第101章 「一·一二」碎屍案(2)(1 / 2)

慕劍雲點頭表示認同。可怕的吃人謠言經羅飛澄清之後,她的臉色看起來也舒緩了一些。

「好了,現在說說屍源是怎么確定的吧。」羅飛的思路毫不停歇地沿著案情繼續往前推進。

黃傑遠重又點起一根香煙,深吸了一口後說道:「我們先是排查了全市近期的失蹤人口,但沒有找到目標。無奈之下,我們又在全市發行量最大的日報上登了認屍公告,並且附上了死者的衣物照片——紅色的羽絨服,就是慕老師上學時看到過的那張。然後到了一月十五號的時候,職業大學的幾個女生來聯系專案組,說她們宿舍的一個同學有好幾天沒回來了,而認屍公告里的那件羽絨服很像是她平時穿的衣服。

專案組立刻帶著這幾個女生對死者衣物進行了實體辨認。她們一致認為那幾件衣服就是失蹤的同學所穿。這個時候我心里已經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了。隨後那幾個女生又提出來要看看屍體,我還不想讓她們看,那確實是太恐怖了。不過那幾個女生卻要堅持——也是同學一場的,確實放心不下吧。於是我就把膽子最大的一個女生帶到了法醫那里,她只對那顆頭顱瞄了一眼就確定說:『就是她,就是她!』同時她像蝦米一樣躬著身體,連哭帶吐的,鼻涕、眼淚、胃液什么的全都出來了。不過死者的身份終於得到確定:本市職業大學財會專業大二的學生馮春玲。」

「職業大學的學生……她是哪天開始失蹤的?」

「一月十號上午外出,此後就一直沒有回來。」

「那就是有五天的時間了?這么長的時間,她的同學就沒有警覺?學校也不管嗎?」羅飛頗有些奇怪地問道。

「那時是期末,大學里的課程已經結束了,學生們都在復習備考,所以校方並不知道馮春玲失蹤的事情。至於她的宿舍同學,雖然知道情況,但也沒有多想。因為死者此前就有過夜不歸宿的先例。而且她的老家距離省城也就兩百公里的路程,回家復習去了也不一定。如果不是那幾個女孩看到了認屍公告,恐怕死者身份的確認還要拖延幾天呢。」

是這樣?這倒也說得通。不過很顯然死者與舍友間的關系並不親近,否則別人不至於對她的行蹤一點都不了解。為了驗證自己的這個推測,羅飛便又問黃傑遠:「根據你們後續的調查,死者是個什么樣的人?」

「死者馮春玲一九七二年出生,遇害時還不滿二十周歲,這是一個各方面條件都非常一般的女孩。據她的同學反映,此人的性格比較內向,甚至是有些孤僻。平時她很少在宿舍里和舍友們相處,即使在的時候,也多半是一個人聽歌、看書什么的。她大部分的課余時間都是在校外度過,不過具體在干些什么,有哪些朋友,卻很少有人知道。」

羅飛「嗯」了一聲,這番描述和自己的判斷基本吻合,然後他又輕輕地咂著嘴說道:「如果這樣的話,就給警方分析死者的社會關系帶來不小的難度了。」

「確實如此。」黃傑遠搖晃著手中的香煙,像是訴苦一般地說道,「如果是現在就好了,去把死者的手機通話記錄調出來一看,所有的聯系人一目了然。可當時根本沒有這樣的聯系方式,警方只能靠調查走訪的方法去了解死者曾和哪些人有過接觸。可由於死者在學校一貫保持著獨來獨往的風格,這樣的走訪就很難獲得有效的信息。」

分析死者的社會關系,這是任何一樁凶殺案在偵破時的首選思路。可對於「一·一二」碎屍案,這第一步就遇到了困難。

不過羅飛此刻也不忙展開自己的思路,他還是以詢問和了解為主。

「那警方後來的偵破方向是怎么確定的呢?」

黃傑遠無奈地撇著嘴:「只能采用最笨的辦法——大海撈針。」

羅飛倒並沒有顯出失望的神色,他反而是肯定般地點了點頭:「在很多時候,最笨的辦法也正是最有效的辦法——只要能保證人手充足。」

黃傑遠「嘿」了一聲道:「人手倒是沒問題的。案發之後,因為社會影響太大,市局不得不公開向民眾立下了軍令狀:年內務必破案。隨後整個系統的警力幾乎全被調動起來,在整個省城進行了一次大排查。」

「全城排查?沒有劃定重點目標嗎?」羅飛略皺了皺眉。雖說是大海撈針的戰略,但如果完全胡子眉毛一把抓的話,便有再多的警力也難以應付啊。

「目標還是有的。」卻聽黃傑遠解釋道,「當時我們劃定了一個范圍、兩個區域、三個人群進行重點排查。」

「哦?」羅飛饒有興趣地挑著眉頭,「詳細說說?」

「一個范圍就是以職業大學為中心,因為死者的活動軌跡顯然也是以此為中心的。我們幾乎調查了全校所有的師生,同時對學校周圍的商店飯館等公眾場所也進行了走訪。」

這倒是最基本的思路。羅飛又問:「有什么線索嗎?」

「沒有找到作案嫌疑者。唯一的收獲就是找到了馮春玲生前經常會光顧的幾個音像店和書店——都在學校正門附近。」

「她是一月十號失蹤的。那么從十號到案發的時間段內,她去過這些地方嗎?」

黃傑遠道:「沒有。」

這樣的話,這個線索的意義就不大了。羅飛便繼續往下問道:「那兩個區域又是怎么確定的?」

「兩個區域是根據拋屍地點分析出來的最有可能的歹徒行凶地點。從空間分布來看,四處發現死者殘骸的地點正好形成了一個『口』字形。考慮到歹徒不太可能攜帶四個包裹外出拋屍,所以他的拋屍行為應該是分成四次完成的。從案犯心理來說,他在每一次拋屍的時候都不會重復此前走過的道路。照這個思路分析,四個拋屍地點應該出現在作案現場的四個不同方向上,也就是說作案現場位於口字形的內部。所以我們這個范圍內兩個居住聚集點也作為了重點排查區域。」

「有線索嗎?」

黃傑遠沉默著搖搖頭。

羅飛把兩手合在一起搓了搓:「嗯……那就再說說三個人群吧。」

「所謂三個人群,就是醫生、屠夫和外來流動人員。」黃傑遠先總體概括,然後又開始詳細介紹,「從屍體被殘害的程度來看,凶手的心理承受能力極強,而且分屍的手法嫻熟老練,如果從職業特征來考慮,可能醫生和屠夫比較吻合這種特點。另外外來流動人員處於社會底層,性需求壓抑,做事不計後果,並且很容易滋生報復社會的心態,所以我們把這類人也定為重點摸排的對象。」

像這樣血腥殘暴的案件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夠完成的,把醫生和屠夫納為重點懷疑人群合情合理。相較之下,外來流動人員的入圍就顯得有些無奈了,因為幾乎所有的無頭命案發生之後,警方都會首先把視線盯在這個人群身上,這恐怕也是社會發展過程中的一個悲哀吧。

「這樣的摸排也還是沒有線索嗎?」雖然已經猜到答案是什么,但羅飛還是例行公事般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