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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那里
濃沉的黑暗,凝滯的空氣,讓人無所適從的詭異空間。
水茵睜著霧然的眼,看不出一絲端倪。
她只聽得見自己撞擊在耳鼓中的心跳聲。
那麽樣的猛烈,如此的用力──像是要破膜而出──
她張嘴,卻發現自己喊不出任何一聲響。
我是怎麽了
短短五個字,僅能成為心版上的回音。
她慌亂,伸起地上的手。
看著上頭的鮮意──
怦──怦──怦──
「呃」
她滿手沾著血腥,水茵恐懼的看著手里的血幻化成束縛自己的詭絲。
她警覺,想起身逃開。
卻發現不到一瞬間,她整個人已經被緊緊覆在一團赤紅當中,再也動彈不得。
是誰
那在四周看著笑著、充滿惡意戲謔目光又是誰
她逃不開──
水茵突然絕望的暗嘆。
她永遠都逃不開──
只能,看著──
看著那群暗中的魔將自己拆吞入腹
不────
「不」
她叫出聲。
氣喘吁吁間,才發現剛剛不過是惡夢一場。
是了。
惡夢
「你醒了」
她被這聲音給嚇了一跳。
「老師」
直覺地,她整個人更往床頭一縮。
驚恐的止不住發顫。
她咬著唇,神情比受驚的小兔還更遭糕。
一頭凌亂的發,散在她的頰邊、耳後,慘白的膚色帶著病態的美感,她長長的黑色睫毛顫呀顫,像兩把小扇可愛地將那透著茫然無錯的驚慌眼珠子給似有若無的藏著,讓人更忍不住親近──
更想看看那潤色般的黑色小珠內映出自己的身影──
水茵的衣服也沒整齊到哪,她只顧著將自己蜷起,似乎縮得越緊別人越看不見似的─那小小的身,細細的手腕,白玉般小巧圓潤的腳指頭──明明很平凡,看上去簡直是個呆板的老處女──可水茵身上,卻無法讓人將往常的公式套在她的身上。
她的美麗,來自於她的倉皇。
她的風情,顯著於她的欲然哀泣。
她勾人的,就是那從骨子里清清淺淺散發出來的欲感。
多麽令人感到心癢難耐。
尤其是她此刻低著頭,小而挺的鼻子窸窣的吸著水氣,正輕輕的咬著自己的唇─
聞者,欲火竄身。
又豈是一句臟字能代過的──
高級病房中,一群青春男孩,風情各異的坐落在房內其中一邊。
他們的視線,有火有冰有熱有毒的,皆是有意無意的通通瞥去室中心的那張病床上頭。
而目前,大抵也只有坐在床旁邊,離水茵最近的柴元華是純然的帶著善意、透著關心的。
至於其他人──
呼,不提也罷。
「老師──沒事了。」
元華苦笑。
怎麽也沒想過自己有天成了受害者後,還得費心去安撫加害者。
不過,在見著眼前可憐兮兮的女人後──
任誰,都不忍再多苛責她的錯誤柴元華想了一下。半是無奈半是誘哄著。
「老師,沒事了。相信我好嗎」
他慢慢的伸手,先是碰到那雪白的腕。感受到她的懼意,他特有耐心的等著──
過了一會兒,女人終於眨著紅眼兒抬起頭。
那鼻間透著一股淡淡的粉意。
像是春天三月的櫻。
又像是那雪地中的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