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小姐,針對有家長指控說姚小姐你利用職務之便,勾誘未成年少年」
什麽叫做水深火熱──
她此刻正在當中,煎熬著。
嘴巴開了關,關了再開。
她此時痛得已不是來自身上了。
「我不是──」
她慌忙的道。
怎麽也不敢置信,事情會演變成這種地步。
警官看著她的神情,也有疑惑,但是皺著眉頭的嚴肅表情可從未放松過──
「總而言之,據兒福法的規定──我們只得將你強制起訴──從現在開始,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供證,如果你需要辯護律師可以依照這只專線撥打──」
警官叼叼絮絮了一堆,水茵聽得懵懵然──
她只聽得自己極不自然的吞咽口水的聲音道:
「這是說我會被抓進去關的意思嗎」
「」
兩位警察看著她的表情清楚透露出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的感慨。
「姚小姐,此時此刻開始,請你作好出庭應訊的准備──」
「至於何時開庭───」
「我們會在通知你。」
然後,警察走了。
步出那房門外時,水茵還嗡嗡嗡地聽著那群比吸血鬼還可怕的記者們紛紛圍住離去的警察們問個不停的聲響。
她看著一旁幾上的鏡子里頭自己的倒影。頭發說不上是整齊還是好看──她的面色犯青,尤其經過方才突如其來的變故,除了狼狽不堪外,她已形容不出此時的自己
這樣的她───如今竟然成為侵未成年的女色狼教師
那樣十惡不赦的角色──竟也有這麽一天,錯置在她身上。
一定有什麽環節搞錯了
她忍不住這麽想。
大腦已是一片空白──
又或者,已是亂成一團,什麽也理不清。
之後,記者們終被統統驅趕乾凈。
醫護人員之後對待她的態度也明顯古怪起來。
她已理不得那些──
過了中午,又或者是更久──
這一天,實在是太過漫長。
然就當她愣愣發呆之際。
「姚老師。」
她抬頭,看著站在病房門邊的來者,正是平日里對自己關愛有佳的教務主任,以及楚老師和──塗老師。
看著這些昔日里共事的同伴們。
如今她這個樣子,又該如何去面對呢
這時,教務主任開口說話了:「姚老師,有些事情我們必需得要談一下。」
有什麽好談的──
欲加之罪
她本是最無辜的受害者。
如今又有誰肯站在她這邊兒替她想呢
「原本這樣誇張的事情,校方也不願意相信。但是經過調查搜證,似乎莫不是空來風──而姚老師你身為一個職鞭者,卻犯下如此不容於世的罪行,依據教師法第十四條第一項,我們必須免除你教師的職位」
她深深的閉起眼。
手深深抓入縫中──
「不是我」
「主任,我本沒做出那些出格的事兒」
她不抱希望,只是低低的道。
那垂頭垮肩的樣兒,就像是已經徹底掀至底牌的家伙,再無路可退──
「但校方手上已掌握了八成的證據──」
什麽證據
她多想這麽一問。
但似乎都成了不必要的廢話──
還有什麽發生不了的──
她多想怒吼──
卻發現,自己早已心力交悴───本沒法使上半分氣力比絕望還要更深入心底,是由羞恥所帶來滔天巨浪──
「這算什麽」
她喃喃的道。手腳早已沒了溫度──眸中再度熱了起來
又哭又笑的──
那帶著傷口的喉頭溢出的,是多麽難聽的笑聲。
這一切都是假的吧
為什麽這場惡夢,害得她好久,卻始終無法清醒抽開──
打從開始,少年們的意圖便就是如此惡狠狠,血淋淋──她還要再自欺欺人嗎
已經不是游戲了──
也不再只能歸類成是年少無知的錯──
那幾個男孩──
逐成了她心底最駭怕的惡魔。
該斷了該斷了。
她與他們之間牽牽繞繞糾纏不清的惡緣,早就該兩清了。
還猶豫什麽──
她已經身陷惡淵動彈不得了──
還有什麽可怕的──
當前頭等待自己的,就是硬生生的不歸路時──
死,還有什麽好害怕的
這個問號,使她笑了。
咯咯咯的笑聲,沙啞的,比哭還難聽──
她已是空無一物,孓然一身的人了。
看著手上扎著的點滴。
她不自主的落下淚──
還是好痛呀
媽媽
水嫣
為什麽當她最軟弱無助時,卻沒人陪在她身邊
被所有人都狠狠拋下的她──
活下去。
已成了她最不敢想的
「啊──姚小姐──」
「快病人大出血叫劉醫生來」
這下,她自動退出,可以嗎水茵
她轉過身。
興奮的發亮了眼,奔了過去。
媽媽。
她蹭在母親柔軟的懷抱中,流連忘返,再也不肯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