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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別這樣」
少年求著。
那模樣像在看個任使壞的孩子一般。
他勞心勞累的眼,深沉的綻出最幽然哀傷的光。
女人側首。
少年始終不會了解──
一如她始終看不清少年們的心思。
「我們只是喜歡你呀」
她搖著頭。
「這種喜歡──」
「只會讓我覺得可怕──」
她笑,卻像是隨時就要崩潰大哭一場。
「你們──本成了我惡夢的來源──」
「老師」
她搖頭。
戀戀不舍的再看了這陽光遍地的花園。
「走吧」
她只是喃喃的說──
「我想回去休息了。」
少年看著她。
握著輪椅的手把的雙手,早已緊綳地,暴出青筋──「到底要怎麽樣──」
「你才能心甘情願留在我們身邊呢」
最後,心高氣傲比天高比地闊的田義,也不由得挨在她床邊,輕輕的問。
她環顧四周──
將少年們通通看了一遍──
想起好多事兒
有痛苦的也有些小趣味──
肖怕吃辣,卻再有一次被惡整下吞了半截紅辣椒,不到三秒鍾整身粉色得像是只熟蝦子──
莫森和康楚最愛撒嬌,每次只要一有什麽不如意,耍潑假哭他們可是樣樣都不怕──有時看著他倆一臉濕潤潤地望著自己時,總讓她想起兒時鄰居家養的小黃狗──
季子雖然開口三句不離三字經,但有一次再得知她突然來mc後,看不了她疼痛難耐的模樣,便直接沖去便利商店把護墊及到流量多的日用夜用的蘋果面包全給她買回來──害她上完課回來看著桌上這一大包夠勁暴的東西時,已經不知該是人藏在哪兒,才不會再這麽丟臉下去
而義與堯雖然總以過份欺負她為甚,但在有天撞見她受到校長含沙影的諷刺時,立即地替她解了圍──還不論之後,她的那些房租及日常生活大小事好像都讓這些少年給包辦了
然後呢,還有那個從此以後自己再也沒見到過的少年
不想了。
當視線再度回攏時,她又看著褟前的男孩──燈光撒在他身上。俊美非凡的端正五官形成最媚人的情調,絕美的倒影──或許是錯心使然,她竟以為自己看到他眼底的溫存──如春日最柔的水波──足以醉人掏心的。
使人成魔淪獄,不悔──
於是乎,她從若一記似信手拈來的微笑,彷似因這笑而解了所有的冤以往的債──再度重回那陽光中,明亮的校內,本該擦身而過的驚鴻一瞥──少年們緊緊逼迫她的問題實在是太過可笑──
他們如此的對待她至極點──
還要她心甘情願
再度看著少年帶著疲軟的神態離去
學期結束後,已是高三的他們開始為了前途東奔西走──
就說了──
沒有誰是誰的──
少年們就像迷幻花,多引人沉迷而不自知。若想妄為靠近,其後果必是須付出命的代價───如她,無心卻沾得一身,於是只得靜待生命的終點到來。
但少年們還不肯就此罷休─
灌食的動作從未中斷,當她再度吐出時,他們茫然焦燥的身影就只得暗暗地佇在那──她卻無法面對。
虛弱地只能任由少年一遍再一遍的觸碰、照料著,絕不假手外人──
多想就叫他們別再理她──
卻又再看著他們痛心疾首的眼中的那執念,始終如最初後,便放棄了。
漸漸地,她斷續聽得一些幻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