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真要困著我一輩子呢」一條長長長長的鐵鏈,在那亮光下反著一片白。
就這麽栓在女人的手腕上,那黑色的皮,包裹著那雪嫩的膚,黑皮中有個金屬環,環中串著那鐵鍊,然後一直向下延伸到房內的角落牆邊上頭──隨著女人的走動,那長及拖地的鐵鍊便會隨及跟著發出那刺耳的摩擦聲。
女人卻像是什麽事也沒有般,靜靜在床邊,失神著。
見她恍恍惚惚笑著的神態───
又聽得她輕不可聞的低語道:「是了,怎麽會要一輩子呢」
慮小姐的世界里,可從來就沒有太多光怪陸離的事發生過。
很顯然的這滿室的氣息,在眼前這個被長鍊給鎖住的女人影響下,漸發詭詭譎恐駭了起來───她開始有些寒意,豎了整片汗毛。
卻又在她心神游移之際,水茵眼簾一拂,看向她的眼光竟也是沾著那透亮。
她於是被嚇了一跳,踉踉蹌蹌一路往後退──
水茵見著她這害怕的樣兒,倒是樂得笑了出聲。
「你怎麽了」
「你在怕我」
她輕輕跨了一步,那一頭未束起的長發隨著那風揚起,倒讓她看起來看是嫵媚許多。
關於鐵鍊綁著自己的事,水茵本早已記不清是何時男孩讓她系上的。
或許是田義,在一次天亮睜眼時,他抱著她,重重的唇落在她的尖上頭時,便兀自高興的宣布從今以後她是再也逃不開的事實。
她除了最初有些錯愕外,便是一翻身,還想再沉睡──徹夜不停的瘋狂愛總是讓她事後得花好常一段時間修補自身所被耗損的體力。
然後,就開始了這兩年間她與鐵鍊與男孩們的共同生活──
如今看著眼前的富家女孩。
水茵神一來,又恣地的放軟了原先的刁薄冷子。
「你倒有點水嫣的影子──那樣不可一世的樣兒,你八成也是那種人前人後兩種模樣的女孩吧」
「這、這關你什麽事」
她雖仍是色厲內荏,但明顯的氣虛不足,比起開頭的凶悍,這下子終於嗅到不對勁後,那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變化。
水茵像是無見到她的不安改變。
還是帶笑溫柔的說:「不過我挺喜歡你的」
「你瘋子呀沒看到我剛剛對你有多不客氣嗎」
卻見她仍是半點火氣不起,道:「知道呀可能是我太久沒跟外人接觸呢有個能吵架的人,總好過沒呢」
慮小姐嘴張了又關,關了又開的。
什麽意思
這是說她已經在這兒困了多長───
眨了眨困惑的眸,卻還來不及發問地,頸肩背後是一個吃痛。
慮小姐霎時眼前一黑,她便就這麽直往地上落去,再也不得人事。
但是,在昏死之前,她彷佛還能聽得那鐵鍊窸窣的聲響湊近她倒在地毯上的頭旁。
輕輕一嘆。
「真可惜呢恐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那語氣之真誠,讓人不由得心放暖。最恐懼的──
不是來自外在的阻力。
而是,心魔──逐生────
等慮小姐再度睜眼時,她惶惶不安的以為,是不是自己瞎了
要不怎麽一起來,卻是面前伸手不見五指,四周除了黑,還是一片深沉沉的黑暗
她爬起身,赤足腳下,采著的凈是一片濕濘。
她嫌惡一後退,卻在此時響起了一串鐵鍊的雜音。
一個錯愕──
瞬間最壞的預感驟生,她連忙慌亂的上自己的兩手。
「這是什麽──這是什麽」
瘋了嗎發瘋了嗎──
是誰
是誰膽敢這般對待她
「該死的───快放我出去───」
「有沒有人哪」
「快點讓我出去你們這群瘋子、瘋子」
她怎能冷靜──都被捆著被囚禁的她,又還能怎麽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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