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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來了」
他聽了苦笑。
「我還能為什麽來」
「水茵─跟我走。」
他上自己的心。那里頭正被一種柔軟的東西給填滿了,許是沉郁,又或是深深情懷,凌亂的交錯著。
「我這里,痛了兩年,沒好過過─」
他再一次低聲喚著:「跟我走,好嗎」
那水調猶似多情,再一逼,似都能溢出一片潤意。
水茵愣著。沒說願意,也沒說不願意。
好半晌她才道:
「你有未婚妻了,我跟你,能干嘛呢」
「跟我走──」
元華卻還是這麽定定的說道。
眼中的亮光如昔─
她沉默著,好一會,才又反應回來。有些心酸的表情,就這麽密密纏著臉上。
這幾年,少年們可真是養得好。都要三十了,那偏頭蹙眉的樣子還跟二年前的記憶沒什麽兩樣,挺孩子氣,也挺可愛的。
元華想。
之後又見她像是要說什麽,可終是沒等她開口,卻倒見她咬折著那粉唇。不是輕輕的碰,而是極用力的,將原本就沒什麽血色的唇囁得是更慘色。隱約能見著那長長的眼睫毛澀顫著,在那晦不明的室內,反著那微弱熒光,恍惚底下的沉靜中,她又太脆弱,如同那易碎的琉璃,一落地便也就什麽都不剩。
而黑溜溜的眼珠,隱隱生輝。
又讓他不免聯想那月,迷離而夢幻。
實有股沖動──想伸手一探究竟好以揭開女人最隱密深處的真實。
「為什麽要猶豫」
他又走向她。往床邊靠近─
「別過來。」
她輕叫。無意識的手一伸,於是乎,兩人的視線被那鐵鍊發出的雜音紛紛嚇一跳。
元華搖頭。
不敢相信的看著。
水茵心中一働。
竟是什麽滋味都有,但在瞬間,卻也是什麽都不想多說──
「水茵」
「我說了,我來,就是帶你走。」
「不要拒絕我──」
「對不起。」
水茵好似只會這麽道。
她搖搖頭。坐在那床上,嬌弱易碎的小身模樣,看來特別動人。
那一頭長發比絲比稠,透出更加美麗的柔順光采。
襯著女人的柔盈臉蛋,那眨巴的眼兒不是他的錯覺,反是更加的出靈透塵。
但是她卻十分生疏簡潔對他說元華,我不能跟你走。
他狠咬牙,沸騰於心中叫囂的暗面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強壓下。
他想,幸好女人沒喚他一聲柴先生─要不,他立刻掀了這房可不成問題。
「為什麽」
他跪在她腳邊。那粉粉嫩嫩的腳,細細白白的比珍珠還誘人哩。他抓過她的小腳兒──卻在心緒高升時,女人已一把手脫開他的掌。
「元華,你該聽到我說的─」
「我不能跟你走。」
「為什麽」
那三個字,聲音簡直是要炸開般。
黑暗當中。
他們後來靠在一起的距離極近。
至少久違的氣息再度充斥鼻息間──
貼在一塊當中,還真有種錯覺。
他仍是她的美少年。
而女人仍是少年心底最美麗的
本該沒有變。
卻還是在彼此探索的眸光底觸下,看清了這歲月的跡軌──始終是空了二年。
長不長,短不短。
怎不起變化
沒有誰有必要為誰守候的義務。
他們,皆還溝不上彼此生命當中最重要的角色。
「水茵」
元華終是不甘,挫敗的。
一如當年那困獸的激情──
「為什麽我們始終是不斷的一再錯過」
「明明我們就是天生該待在一起呀」
水茵只是搖頭。
她心也疼。
不是為自己,而是這趴在那腳邊上,似哭非哭的大男孩。
「元華──」
「放手吧。」
「這樣你會好過一點」
她呀,她這樣一個在黑暗中過活的女人。
早已經──
沒勇氣再重回陽光下的生活
少年們著實聰明,也著實的用心良苦。
至少她確實已在他們細心呵護下,成了那最柔荏的菟絲花──
纏纏綿綿──
還有什麽,在處里蔓延───在黑暗中綻放呢──聽完她的話。
他反笑了。
卻不自覺地拽緊掌心。
「元華」
「為什麽你們每個人都這麽說──」
他腦袋堵著。
暈沉沉地,像是連喘的氣也沒了。
「黑耀天也這麽說呢是你們串好一氣才這麽說的嗎」
水茵眉頭輕攏。
道:「當然不是。」
「元華──走吧」
他看向她,在這無聲息的夜里,也只剩下他黑得發亮的眼,牢牢的看著她。
水茵心跳有些快。
似又勾起過往不好的回憶般,臉上快速閃過一抹不確定的慌亂。
元華看著她,立即也想起過去──
心一喟,那原先凝滯的心緒又這麽放軟下來。
他撩過那鍊子。
「多久了」
水茵苦笑:「你說呢」
「他們對你如何」
水茵頭落於前。輕搖著──
「元華,你走吧。知道這麽多──又何必呢」
「我、我也看過那個女孩子了」咬咬唇,她一顧自徑的道,卻沒見著元華盯著自己看的臉色沉如冰雪──那透明的顏色中,一股鮮明的赤紅幾乎就要從底給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