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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累很累。
心口上的沉重感,就好比那吸了太多水的棉絮一般。
窒息地、強烈的塞滿她全身──
在還沒碰到這個突發事件以前,水茵真的以為能夠從此開始,展開一段看似辛苦,卻十分滿足的低調生活。過往的種種不愉快,一定可以隨著時間的流逝,終趨向平靜了無痕。
即使那一切,都是那麽真實的存在過。
待在這囚禁室內。
她縮在床上的角落,哭的累了,連那些人拿來放在櫃上的面包她也沒動過半口。
不知不覺慢慢睡下,貼在那冷硬的牆邊,她覺得自己就像是死了般無動無靜。
除了那呼吸。
思緒便扯得四分五裂,交錯在腦中的空間數回超越了現在、過去及未來。
在這日夜無所分別的地方里,待下的每一刻她都覺得是異常的緩慢而遲頓──
她有多希望自己能瞬間化做空氣間的浮絮,再也無所覺,更不會就這麽輕易的讓人欺負。
回顧這一生,她才不過三十出頭呢。
卻已然覺得這一路上實在太過漫長。
就好像她姚水茵來到這人世間,就是為了受盡一切苦難折磨──
就讓她這麽靜靜死去也好。
誰都別再來管她───
少年們,以及水嫣,還有元華
她是真的──
想放開雙手了。
該死的
元華還記得。
三天前那出了大晴天的早上。
他笑著吻了吻水茵的額面,看著女人的眸里透出一絲晶亮。
他心情溫暖,只為這一瞬間發亮的白皙嬌顏。
於是他說:等我回來。
卻忘記和水茵補上一句自己歸去的時間。
等到三天後,他好不容易風塵仆仆的再度返回時,卻錯愕發現,原該待在那兒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蹤──
心中的怒怨一起。再瞪向那個已換了新房客的房間一眼後,帶著滔天的怒火,他沖下樓,揪著櫃台的老板風度盡失的吼著。
「我不是預付了這一個禮拜的住宿費嗎該死的,原本666號房內的女人呢她究竟上哪去了」
「呃先生、先生,有話好好說────這個、這個是有人特意交代說要給你的你、你先看看」
他快速的扯過那張黃色便簽。
看到那上面的地址之後,他心頭一驚。
這之中
到底是出了什麽鬼
他不自覺的用力刺入自己的掌內。
要不是、要不是那天下午在返回旅舍的途中,他驚覺到自己身後似乎已是被有心人給盯上。
為了以防萬一,他才沒能及時與水茵立作解釋,更動了原先的行程。
卻沒料到等自己好不容易徹底甩開那群跟屁蟲般的家伙們後,再度回來,卻已是這般人事全非
「說────交給你這張紙的,到底是什麽人」
「別、別打人呀,先生──我不過是個小生意人,又、又哪里知道這麽多──我原以為、那些人──是和先生你們認識」
他瞪著那以語無倫次的男人。
看來,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哼──」
該死的。
他轉過身急急的離去,最後,還是很忿忿不平的踹亂了門邊的垃圾桶──
水茵───
你可千萬不要有事才好「你說──人,追丟了」
那問句,明明是這麽輕。
卻叫人──怕的直打寒顫。
「是的柴先生最後進了速食店中」
「該死的誰要聽這些啦」
隨著那怒聲,桌上的煙灰鋼就這麽用力的扔了過來。
砰的一聲。
原來和壓克力制品的東西相撞之後,發出的聲響會是那樣刺耳而響亮。
當看見男人被砸重的額頭上,緩緩流下那血痕後,更是讓少年的心情更加糾郁。
「你說,你最初是在哪見到人的呢」
「火車站前的圓環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