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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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華──」「元華──」

水茵將頭探回去。

「是莫森」

「我看到他的臉了」

怎麽辦他們、他們就要追上來了──

「水茵」

「水茵。」

等到最後一句,元華幾乎是用吼的。

她這才回過神。

帶著憂心忡忡的眼,看著他。

少年雖沒轉身,可那沒放在方向盤的右手,卻伸向她,不偏不倚的抓過她顫抖得無法自己的手。

兩人的體溫早已失溫多時。

即使觸碰在一起。還是那樣透著寒涼冷意──似乎再也無法為彼此取暖。

水茵看著自己與元華交握的手。

那樣的緊膩──那樣的堅固──就像是這十指緊扣當中。

再也不會有人將他們分離。

她眨了眨有些疼痛的眼,卻是在這失落之間,那一抹上的手背,卻是滿滿的淚花。

劃滿了她臟亂的頰。

這時,後面追趕而至的,透過那天際間傳來的風,他們是再度聽得後頭大叫著:「停下──」「快停下──」的呼喊。

在這一片刻。

水茵突底想起這幾年間,與其他少年們的點點滴滴──

總是好的記憶,多於那些苦──

日子久了。

對於他們之前任妄為,也就這麽雲散風清──

不恨了。

卻是再這一片刻,騙不得自己──

那樣的感情──混亂的、糾結的──哪怕是抵死的纏綿──

老師老師──

我們要一輩子都在一起,好不好

怎叫她忘得了那些他們一遍又一遍重覆在她耳畔邊的字字句句───

愛嗎

情嗎

這般苦澀心酸又微甜的心情───

「水茵。」

這時駕駛座的少年已轉過頭來,喚回她瞬間的茫然若失的心情。

那看著她的眼眸中,就在這乍放晴光之際,閃閃發光──

「我愛你。」

「─────」

她一咬牙。

卻是再也忍受不住,那嗚噎聲就這麽倉惶溢出──

少年卻仍是那樣純凈而美好的笑著。

「這句話───我有這麽對你說過嗎」

她一哽氣,「說了現在說了」

少年將注意力放回前方。

「其實──我還想再說一句───」

「對不起」

「二年前的傷害你至深的事,我一直想這麽跟你親自說的」

「對不起。」

水茵搖搖頭。

除了搖頭,她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成言──

「水茵──」

「我最後,只想再問一句───」

「你,不論是天涯海角,都願意與我一起相依相隨嗎」

水茵看著此時樣子也慘不忍睹的少年,也許在旁人眼中,他此刻真是糟踏透了──又是血的又是污痕───

但在她眼底,他此刻最是讓她內心深深悸動不已───最無法割舍開來的人。

心里似乎該有底了。

都已經走到這一刻───

於是,她笑彎了那臉與淚──

情動心動意轉下,終是第一次的主動躍過那道防線──

她深深的吻上了元華乾澀,混著一堆血味的唇舌。

至死的纏綿──

不就這麽一回事嗎

「水茵─────────」

許是她將那颯颯的風聲給錯聽了。

當他們迎向林外的陽光之際,他們的車子早已是沖破了所有的底線,在那半空當中,懸崖底邊之上,用力的、猛烈的畫出一道最強而有力的弧度───

「不─────」

緊接著,在隨之驅車趕至現場的少年大叫聲當中,他們愣愣地、死絕地,看著那黑色休旅車直直下墜、再下墜──

那下頭盡是激著最瘋狂不止的千萬層層大浪急流──

追憶似水年華

記憶里的那層浮光掠影,如此凄迷多變,五彩多樣間,似未有過褪色,早化做永恆。

海風呼嘯的掠過她的發稍,冰涼了她的肌膚,以及像再無熱度的心臟。

她活著,卻像個死人般的活著。

「華。」

遠遠一聲喊,驚醒了她的耽溺幽思情懷中的莫名傷感。

女人轉過身,那嬌小如雀般的身影,彷佛這剎那間就要被她身後的滔天巨浪給奪走。

如此軟弱,如此惹人心憐──

少年迎向那風。

直直的朝她奔過去。

「華──」

在對上那雙璀燦如星鑽的媚眸後,年輕有黝黑的面色一窘,浮起不可細見的紅暈。

「安院長找你──」

女人點點頭。溫婉一笑──

少年心頭一震,在那心折意慌中,他幾乎以為,自己看出了女人面若芙蓮的麗色。

明明是個沉默、又平凡的女人。

卻總在不經意間,能奪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這樣謎一般的女人,到底是為他們帶來救贖還是毀滅,無人知曉。

她什麽都不記得了。

一切一切有關於過往的記憶,女人的腦袋除了空白還是空白。

唯一真實的,則是自己的心臟,還能維持著維弱的心跳聲。

怦──怦──怦──

當救起她的人問起她的名字時。

在那電光火石當中,她卻只記得一個單字。

一個意義深遠的單字。

華。

於是,這成了她的名諱。但是那糾滯的記憶空白深處,卻又像是有東西在迫切的敲打著她的腦,逼迫她能盡快的想起一切。

但是越緊張、越慌亂。她除了是引起更劇裂的頭痛外,還是連點零碎的片段都想不起來。

住在這個靠海的村鎮,已經將近有半年了。

太過平靜的日子里,最近似乎已越來越不安生了。

她推開這鎮上的天主教托兒所的玻璃門把,抬頭一看,教堂之上那釘在十字架的聖人依舊是透著一股庄嚴、一股自我奉獻的聖潔偉大感。

她這時不免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