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他再說:「最近鎮上多了個生面孔,對嗎」

水茵一僵。

黑耀天將其一閃而逝的表情收盡眼底。

他不動聲色的續道:「叫雅瑟,對吧。」

水茵回過身,壓也沒過都已到了這種時候,他們幾個還會派人在鎮上守著她心中一股氣不過,她惡狠狠的駁道:「那是個神父若你調查的夠仔細,應該不會漏掉這一項。」

「但是他同樣是個年輕而清秀的小夥子,不是嗎」

「」

黑耀天一嘆:「水茵,既然連我都這麽快查到你已和那家伙有過多的接觸,其他人呢,他們不可能就這麽放著不管的。」

「你該清楚,田義他們近年來雖然收斂很多──但是,老虎依舊是老虎,當他們要發威時依舊是威力驚人。連我都覺得你跟他之間有太多巧合了,更何況是那幾個把你捧在心上的家伙」

「我只是好意。」他彎下身,輕輕逗著寶寶:「你真要為了彼此好的話,就別再害人又傷己了。」

水茵握著那鐵杓,突覺得為什麽太陽這麽大,自己的內心卻還是熱不起來。

而等到黑耀天欲離開時,他才又聽得水茵緩道:

「耀天,你有見過他嗎」「那個神父──」

「其實有某部份──很像他的」

那語氣,在風中,如泣似嘆。

黑耀天一頓:「那麽,你就更不該再去打擾人家的。」

水茵哀哀的笑:「知道了。」

是呀

她的後半生,早該有所頓悟:已超出她所能掌控

既然如此,

悲劇──

就更不該再重新輪過一回。

戒。

早該戒的

也許就是這一場止不斷的欲望混戰。接下來,事情進行的很順利。

就雅瑟而言,打從第一次與梅洛林老太太見面過後,所有的活動,又或者是與最先所預設的計畫並未太出意料之外,所有的環節都在迅速展開及完工中前進,他看著小鎮上那樣式十分古老,幾乎是混著石頭與泥土搭造起來的教堂,再重新換過白色的漆後,遠遠看去,當真出色不少。

當他跪在那主耶穌基督之下時,一手貼在聖經,一手則著頸間的十字架。

雅瑟白晰,而充滿庄嚴俊美的臉上,有著盡是心滿意足、無與倫比的憾動。

當透過窗欞上透下來的陽光打在他虔誠跪地膜拜的身影時,不得不承認,他是眾多神職人員當中,顯得最年輕,又英俊而高大挺拔的神父───其骨架勻稱,以及充滿的無窮的親切魅力,除了有著王公貴族般的氣息,同時更有著殉道者那最堅毅不拔的神。

他絕對是上帝的得意之作,眾神贊揚聲下獻給這世上最完美的禮物。

所以才會有那時,在梅洛林老夫人再度親眼會見雅瑟神父後,頓覺得這麽多年將自身,完完全全奉獻給神以後,第一次感到從這當中得到重獲新生般的喜悅。

喔她那可愛的、年輕的、充滿活力的小小雅瑟

宛如那巧的小小鳥兒,能吟出最動人心弦的樂曲──

瞧瞧他那松軟綿順的褐色卷發,還有那雙湛透地比湖水還要更加深邃的藍眸,襯著這般無塵的臉蛋,如此無瑕帶著聖潔。

莫不讓她這等心思早已腐朽的老人,只會升起,更多的,可怕的──念想。

打從上一回她親自到那兒大教堂做彌撒見過雅瑟後,始終都是寡居一人的老夫人之後便心心盼盼想要再見上這樣可愛的人兒,哪怕將要付出她的所有

也無妨了,真的──

更別提他一身上寬下窄的絕佳體態,不論從哪個角度,都是如此美不勝收,她幾近貪婪的想要再靠近一點,許是為了那一去不返的青春,又或者是為了心中奔放的珍愛情思乍現。

於是她終於忍不住伸出瘦皺如爪骨的手,帶著一點隱晦,深意不明的灼光,望著這個大男孩。

「真的,已經答應我」她連那話,都說的是上氣不接下氣:「什麽都可以嗎」

而後,那手早已不可自抑的,碰上那面,飽滿,而又極具彈的體

雅瑟始終站在沒打燈的房內棄處,默默地。不發一語。

於是,才有今日,他深深在主面前懺告。

主呀,我之所以愛禰,是因為禰的愛緊緊的纏著我。

禰為我舍了命,我也願為了禰獻上我的一切

他淚流不止,卻是含著滿滿幸福的微笑。

當幽揚的音樂開始奏起,微微的暖風輕輕吹過,那開了窗的堂外傳來樹葉演奏著沙沙的伴奏,順著眾人們的誠心呼唱,一如多年以來,他時時日日最常做的神聖而庄嚴的彌撒。

而等彌撒進行到一半時,除了一些男人們與老人們都十分專注在儀式的進行,其餘的,那些第一次踏進鎮上新開啟的教堂的花樣少女們,紛紛都控制不住的,用最熱切愛慕的目光出神的望著台前那位年輕而且十分出眾的高大神父。

他果真像城里頭的人們所傳述的───是個不可多得的藝術品,更是神所賜與眾生的寶物

看──他向執事行禮致敬時多麽庄重而不落俗套而當他匍伏在祭壇面前,那姿態又是何等優雅且從容等到漫長的彌撒完畢之後,一一發著聖餅與聖酒時,那氣度又是如此謙善,如此虔誠───看得眾家女孩,本已是如痴如狂,未飲先醉

攙著點禁欲色彩美感的俊逸無疇神父,頓時讓這鎮上以及原本死氣沉沉的教堂內的風情熱熱鬧鬧了起來。

除此之外,雅瑟同時也是個十分稱職的神父。

坐在告解室里,聽得許多穢的,俗的,可怕的邪惡秘密。

他身為神的代理人,總在聽聞到太多話後,淺淺一笑,很能安輔眾生的力量。

「上帝會寬恕有心想回頭的子民,阿門。」

「以主耶穌基督名說──」

那些人說,是嗎是嗎

卻從那門板中窺看過來的卻還是那般沾著撒旦的瘋狂因子的眼眸仍未見半點清明───雅瑟悲哀的想,他救不回這些早已迷失在風暴當中的信徒。

他們的眼耳早被蒙閉住,來他這兒,也不過只是想找個發泄壓力的窗口──

他們總說自己的是神的使者,以神之名來做事。

但是他偶爾也會想到,自己是不是太過冷血無情、自以為是

明知道那群人離開後,纏著他們的詛咒與罪惡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不會再好,但他卻只是守著那片冷冰冰的祭壇與教堂,什麽也管不了,也管不好。

有時這樣一想,他不免恨起自己這樣優柔寡斷的子,但是身為他的父親兼引路人的大教宗,卻常常告訴他,這眾生百態,我們要做的,就是謹守本份,盡己所能就好。

神會幫我們,分擔一切。

於是,雅瑟遵守著那些理念,記下更多贊美主耶穌的詞句,卻覺得身上一天一天,有股越變越沉重的無形壓力,將他背撐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然後,當再見到那個女人後,一切──

再變得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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