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高在上的眼睛從墨鏡上面俯瞰我們包括我和我娘在內,跟她的黑人
保鏢用英語小聲交談了兩句,其實他們可以放心大聲說,我們這些人的英文水平
無限接近美國聾啞人。
陳國手的語氣又鎮定又狠,不用懂英文也知道不是「讓我們把錢包交給劫匪
吧」
的意思。
一名黑漢大步向前,一拳打向二寶。
好個二寶,閃身側頭,讓開這拳,擰腰擺腿,一腳踢在對方胯上,黑漢毫無
反應,左拳跟上,打在二寶心口,我親眼看到二寶雙腳離地了一秒鍾,然後就捂
著心口摔倒在地。
我正猶豫要不要拉著阿媽逃走,只見黑影一閃,另一名黑漢揮拳打向小秦,
可憐小秦只是個賣水果的客串黑會,他傻乎乎地背對著眾人,仍然抓著卷簾門
賣力地搖晃,根本沒察覺到那保鏢出拳,毫無反應地被柚子大小的拳頭砸在後腦
,悶哼一聲,撲倒在地不動了。
我和我媽異口同聲:「打得好!」
我媽作《新聞聯播》里的模范姓狀:「你們這些為害一方的流氓也有今天
!」
我指指離我最近的一條比我腿還要粗的黑胳膊(真正比我大腿粗):「他代
表正義懲罰你!」
光頭丟了繩子轉身就逃,剛才打倒小秦的黑漢轉過身來擋在門口,光頭緊急
剎車,雙膝跪地,高舉雙手:「饒命啊英雄!」
陳二奶冷笑著對媽媽說:「報警吧,我們在這里等警察來,好做證人。」
我阿媽好演技,一副「啊呀多虧你提醒」
的樣子,急急忙忙地拿起電話來打,而且按了三下就是這么注意細節,
店里的電話她讓我設置過的,「9」
會接通褚阿姨。
褚阿姨是跟我媽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她男人是本市城管局長,這種隔了一
層的關系不能輕易動用,算是我們一次性的保護傘。
陳二奶一把奪過電話,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冷笑說:「十一位的報警電話
嗎?」
我阿媽一敗塗地,只好認輸:「妹妹,姐姐對不起你,你的錢全被我套在股
市里了。」
「套在股市里?還是你拿去給配資公司了?」
我和媽媽交換了一個驚駭的眼神:日,遇上行家了。
媽媽澹定地笑:「我自己就是配資公司啊,怎么會給別人平倉?」
「你自己給自己做杠桿、套在里面一樣會被平倉。」
陳二奶冷笑:「我好歹也是上市公司的老總,股票常識還是有一點的。」
身後不知道是黑人還是我的笨蛋小把拉下一半的卷簾門重新拉起。
剛巧外面出太陽了,白花花地照在老媽臉上。
老媽皮膚真好,雖然不比正當年的小姑娘緊致,但細膩白皙,這么強的陽光
中也看不出瑕疵。
奇怪,生死關頭我怎么會注意到這種不相干的的事情?「再過一天,再過一
天國家隊就要入場了」
阿媽垂死掙扎,信誓旦旦。
陳二奶問:「玉姐,看來我的錢是沒了?」
我老娘也只能低頭:「今天你要提我確實沒有,一星期之內,我保證付清,
美元歐元還是澳幣加幣隨你挑。」
「一個星期?不如我在這兒等你一年好不好?」
老媽真誠地說:「妹妹,你現在就是殺了我也沒用的錢都在股市里,股
票都停牌了。」
陳二奶環顧四周,目光似乎並不意我們這群牛鬼蛇神,只是打量房子,冷
笑一聲說:「嗯,還算干凈那好,這一個星期我們就打擾了。」
咦?要住在家里貼身逼債嘍?我們母子倆開錢庄這幾年被人逼債是家常便飯
,我毫不煩惱反而心花怒放:噢耶!這位長腿御姐要跟我同居!這就是老顧說的
桃花運這就是傳說中的因禍得福吧?等等,長腿姐姐剛剛說「我們」
就打擾了?「們」
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