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件事情, 大家齊齊笑了。
鳳娟到西溝村的時間晚,當然是不知道的。
可是包括蘇老頭在內的所有人, 都清楚的很。
張二哥笑完了之後,跟她解釋, 「你二嫂跟你們老三家的, 是一個村子的人,一個住村頭一個住村尾, 年齡一般大, 小時候都是一起玩的。」
鳳娟還是不明白。
張二嫂有些自豪的挺起胸脯。
「我們小時候一起玩的時候,那家伙就愛占便宜找事,我又是個暴脾氣, 小時候沒少打她。」
「我記得清清楚楚的,那一年過年的時候,我們家里窮, 沒有給我和我姐做新衣服, 可你們老三家的要相親了,她爸媽頭一次給她做了兩身。」
張二嫂磨了磨牙。
「她就穿著新衣服到我們家顯擺,還嘲諷我姐嫁不出去。我一氣之下,拿著我弟的炮仗, 點了扔她腳上。」
「你們是不知道,她嚇得那個屁滾尿流的樣子, 都幾十年了, 我想起來還高興的想笑。」
張二嫂拍著自己的大腿哈哈大笑。
「我真是, 一想起來, 就想再扔一個給她。」
貝貝微微沉默了一下。
她還以為干娘是個溫柔賢惠的傳統女人。
沒想到也有這么瘋狂的時候。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鳳娟卻連忙說:「你膽子可真大,這炮仗多危險啊,你就敢往人身上扔,真要是出事了……」
張二嫂笑了。
「你想的太多了,我扔的是小孩玩的那種空響炮,只會響,炸不著人的。」
這種空響炮,都是村子里的炮廠,做剩下的炮筒子,沒有弄炮灰,只裝了引線,點燃了之後特別響。
可是也就是響一下,沒有什么危險。
不然誰敢給小孩玩。
而去她也確實沒想到,對方膽子這么小。
那個年代,他們家家戶戶沒有什么玩具,調皮的男孩子們,最大的玩具就是炮仗了。
他們這群人,都沒帶怕的。
結果把人嚇得屁滾尿流。
這才真的好笑。
反正直到兩個人嫁到同一個村子里。
蘇老三家的都不能聽她提起那時候的事情。
每次一提就急眼。
張二嫂繪聲繪色的繼續講述當初的事情。
「真的你們沒看見,她當時的臉色啊,青青白白的,就跟我們家屋後頭的大楊樹一樣,哦還是冬天的楊樹枝子,剝了皮的。」
這個形容實在是太形象了。
貝貝好不容易憋住不笑。
不料想蘇建業幾個人都笑起來了,貝貝忍不住,也跟著笑了。
果然藝術來源於生活。
這個吐槽,真特么現實,那個臉色,似乎就在自己面前了。
張二嫂繼續說,「這次之後啊,這家伙還是不老實,非要跟我一爭高下,可我也不是好欺負的呀。」
貝貝一臉好奇的催促,「那干娘,你後來做了什么啊?」
「後來春天的時候,我們去地里挖野菜。」張二嫂回憶著,「她不要臉,讓她哥弄了條長蟲來嚇我,幸好我膽子大,不怕那玩意兒,拎著尾巴扔她臉上了。」
「她這次才叫害怕呢,坐在地上,腿軟的一天都沒有站起來,後來還是她哥把她背回去的,這還不算,他們兩個回家之後還挨打了。」
「從那以後啊,她就再也不敢惹我了。」
後來嫁到一個村子里,蘇老三家的也是見到她就繞著走。
大概是被嚇怕了。
反正碰見她,什么話都不敢說。
張二嫂就不相信了,今兒她跟鳳娟一起去要蘇大丫,蘇老三家的敢說什么。
惹急了就再扔給她一條長蟲。
看誰怕誰。
別人早就知道張二嫂的戰績,也就是笑一笑就過去了。
鳳娟和貝貝卻是真的震驚。
貝貝徹底沉默了。
果然高手在民間。
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惡心吧啦的長蟲。
鳳娟早就知道蘇老三家的害怕張二嫂,卻一直不知道為什么,還以為是兩家有什么恩怨。
頭一次知道,原來她們年輕的時候,還有這樣的事情。
只能說張二嫂確實是個厲害的人物。
鳳娟覺得換了自己,肯定也要和蘇老三家的一樣,嚇軟了腳,可是她居然還敢捏著扔給人家。
這樣的人物,蘇老三家的要是能對付的了,鳳娟也要贊嘆一聲,對她表示敬佩了。
貝貝仰起頭,一臉羨慕。
「干娘好厲害啊,我都不敢這么做,長蟲好嚇人的。」
「你小姑娘家家的,害怕才對。」張二嫂捏了捏她的鼻子,「干娘不一樣。」
張二嫂說著話就笑了,「我小時候家里窮,我娘身體不好要吃葯,我和我姐就每天要去野地里挖野菜吃,見過的螞蟻老鼠長蟲什么的多了去了,要是害怕的話,可能就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