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的看著魏央兩人，駕馭白雲離去，再看到怒氣沖沖的妖狐而來，皋落紀知道他錯過的是什么？掃了一眼，帶著悲苦，多半是濃濃憤怒之情的首領，皋落紀也是滿臉的凄苦，淚水滾滾而下。

欺瞞？這根本就無法欺瞞了，與中土不同，眾徒供奉的神仙，只要你不在神像面前，犯二咒罵神仙，基本都不會被神仙追責。

而在這北野之中，可謂是隔牆有耳，只怕平日里你說些壞話，都能落入這生靈的耳畔。何況剛剛還是在召神之時，他口口聲聲說出了，那般狠決的話語。

坑，滿滿都是坑，原本是為對方挖的陷阱，眼下卻自食苦果，皋落紀真是萬般的悲苦。察覺族人帶著憤怒的眼神，已經那聲聲凄慘的哀嚎。

回首之間，那狐妖早已降落在族中，無數的族人，已經化為干屍，靜靜的躺在地面，沒有了一絲的生息。其身體的精血，皆是被妖狐吸食。皋落紀知道這一次，部族難逃滅亡之果。而這一切，都是他的自以為、咎由自取的結果。

一聲聲悲慘的哀嚎，自遠處緩緩傳來，夢瑤琴靜靜的等待著，身邊的魏央做出抉擇。駕霧騰雲，雖然魏央眼下可以施展，但是在道力的施為下，所行並非太遠。

當然這也是魏央故意所為，臨走那一刻，他看到下堅部的首領失望的眼神，心中突然生出一絲悲憫之情。那是對於生命的無望，更是對於命運的屈服，那是臨死之人，當抓住可以救命之物，卻發現這只是一根稻草而已。

失望，徹底的失望，失去生命的希望。那一刻心灰意冷的眼神，深深的印在了魏央的心中。正是因為那首領的緣故，才讓魏央心中出現了猶豫，本想決然而去，卻又邁不開前行的步伐。優柔寡斷？莫不如說魏央的心中，還存有一份真善。

「走吧，咱們回去。」

魏央抬頭靜靜的一笑，在這一刻之間，如同往日般的溫煦之顏，再一次出現在夢瑤琴的眼中。

此時的夢瑤琴心中一喜，她知道魏央已經有了選擇。她心中的高興，不是為了那些下堅部的族人。那些人的生死之果，與她根本毫無關系可以言，她是在提魏央高興，因為魏央通過這般的決定，已經尋找到了他的本我。

道師修心，心便是本我，只有找尋到內心深處的本我，才能契合地道之蘊，才會得到地道的認可。

沒有恆心，便沒有真正的本我，一個失去了自我，隨波逐流的人，是很難踏足仙界，繼續修煉更深的神仙法術，沒有本我，不知本身的道途何在？又怎能尋找到本身修法所之為何？

不知為何修法？終究會被心魔左右，會淪為魔道之徒。那莫不如修魔，只知道無限提升修為便可。

一步步前行，魏央走到下堅部之時，看到滿地的狼藉。不過那首領倒是沒死，正護在身後的老弱婦孺之前。

在這一刻，他終於提起手中的弓箭，哪怕知道對這狐妖無用，可是他也終於反抗了。懂得反抗的人，才能不會命運屈服，才會不淪為他人之奴。

可惜這一切來得太晚了，若是早十年他能明白，或許他罷免皋落紀的智者之位，或許可約束皋落紀的權利，不能參與部落的議事之中，絕對不會如此走向滅族之果。

皋落紀是個合格的薩滿，絕非是一位優秀的領導者，他可以溝通神靈，可是卻沒有眼力。看出哪一位神靈，的確契合他的部族，看不出哪一位神靈，真的會庇護他的部族。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憐的是下堅部一直以來，都缺少反抗之心，缺少一位決斷的明主，缺少的是一份變強的心。

窮則思變，這樣的詞匯在下堅部，從來都是一句虛言。窮，令他們選擇對命運的屈服，變，因為他們心中的恐懼，化作了只能在夢中，出現的奢侈之望。可憐，亦是可恨，沒有人能說的清楚，如同下堅部這樣的部落，在北野之地，也決不再少數。

「住手吧。」

一句話自魏央口中傳出，那已經搭在首領脖頸的獸爪，緩緩的收了回去，帶著驚恐、詫異的妖狐，回首看了一眼魏央，不明白這位轉世的神仙，為何回頭再次踏足此地？為了他？亦是為了他們？神仙還有憐憫之心，不都是自私自利的小人么？

短暫的驚恐與詫異之後，妖狐嘴角倒是一笑，沖著魏央施了一禮，這一禮並非是凡人所用之俗禮，而是真正仙家施禮的方法，甚至魏央亦是回了一禮。如此一來，一人一妖相視而笑。

那狐妖更是心中更是安穩下來，心中暗自思索到，難道這下堅部還有什么寶貝不成？不會再北野傳的沸沸揚揚，那地藏王菩薩的寶物，就在這下堅部之中吧？

「仙人，你這是？」

妖狐眼珠子一轉，當即選擇站在那首領身前，顯然想要討個說法。在這一刻，妖狐因為心中的貪婪，倒是對於神仙的恐懼，慢慢的消散了不少。

「不為什么？看他們可憐，想要與你結一段善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