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非瞅了滕齊半晌,滕齊壓根不理會,還悄悄在桌下沖他比劃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補課的教室不像學校的教室,這里出入要隨意些。
他大步進來,把水瓶放蔣小米桌上。
滕齊跟蔣小米一塊抬頭,滕齊托著腮,「我們教室,你進來做什么?」
季雲非抄起滕齊的書,拽著他胳膊,「哪題不會?我講給你聽。」
「誒誒,你輕點啊!」滕齊差點摔倒,季雲非太用力,他被拖著走,凳子被滕齊的腳絆倒。
蔣小米彎腰,扶起來。
「你干嘛呀!」到了座位,滕齊站穩,一頭霧水的看著季雲非。
季雲非小聲道:「你讓她給你講題,不是耽擱她時間?她下回就有可能考年級倒數第一,你這不是害她?」
滕齊眨了眨眼,「你不會...也喜歡...」他下巴對著蔣小米的方向揚了揚。
季雲非淡淡道:「你眼瞎啊,到現在才看出來?」
滕齊:「...」
他一直以為季雲非鬧著玩呢,畢竟是他先說要追蔣小米。
剛才校服都被季雲非給扯歪,滕齊抖抖衣服,消化了幾秒,「我們去外面說。」也不管題目不題目,有些話必須得說清楚。
兩人來到安全通道口,這里沒人過來,安靜的只有兩人微微呼吸聲。
滕齊倚著樓梯扶手,雙手抱臂看著季雲非,季雲非漫不經心的樣子,也在盯著他看。
「你從什么時候喜歡她的?」滕齊先開口。
「初一。」
「靠!」
頓了半秒,滕齊納悶:「那你怎么早不追?」
「她家里不許她戀愛,還耽誤她學習。」還有另一個客觀原因,蔣小米的家世,他沒說。
滕齊嗤笑:「這都什么破借口,看來你也沒那么喜歡她!是不是看我開始追了,你就覺得蔣小米屬於你,不許旁人追?」
季雲非『呵』了聲,懶得解釋。
滕齊接著道:「咱倆算是情敵,按理說你先喜歡,我不該插一腳,可誰讓你不追呢,那我就不會讓著你。」
季雲非警告他:「別成天死纏爛打,也別影響她學習!其他我管不著!」撂下這話,他轉身就走。
滕齊雙手叉腰,舌尖舔舔牙齒。
還真是操蛋,什么破事兒!
特么的他不問蔣小米題目,他給蔣小米講題目行了吧!
季雲非這么狂不就是學習好?
他快氣死,又彪了句臟話。
教室里,蔣小米沒忍住,拿出手機豎起來,從手機屏幕看滕齊的座位,空空的,沒人,他們肯定是從後門出去。
放下手機,她對著黑色的屏幕發怔。
男生之間的事,她也不好插手,不管她幫誰,都有損另一個人的面子,而人的心本來就是長偏的,不可能絕對理智公平。
蔣小米微微嘆口氣,接著看題目,可怎么都靜不下來。
她拿著筆在草稿紙上胡亂寫著,心不在焉。
不知怎么的,她想到了初中那會兒。
初中她跟季雲非是隔壁班,開學第二天就知道他這個人。
因為又高又帥成績還好,班級女生都會課後八卦他。
她們班男生不少,長得不錯的學習不咋地,學習好的又不忍心看。
就只有季雲非,小升初,她們校第一名,分在一班實驗班。
那時關於季雲非的緋聞最多,哪天跟哪個班級女生說話了,哪天又收到多少情書,哪天跟他們班一個女生一起放學回家。
運動會上,他收獲的全是女生的尖叫聲。
課間,他經常在她們班教室前玩鬧,跟她們班好幾個男生都相處的不錯,後來她換座位換到窗邊,她幾乎每個課間都能看到他身影。
她跟季雲非第一次說話是在考場,那年初二。
期末考她跟季雲非一個考場,隔壁座位。
考前,他先找她說話,「蔣小米。」
原來他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嗯?」
「筆借我一支。」
他桌上明明放著好幾支筆,不明白他為什么還借,不過最後她還是借給了他,黑色中性筆,她什么也沒多問。
「謝謝。」他笑著說。
那門課考完,他也沒把筆還給她。
後來她都忘了這事,初三時,有天放學,他給了她一大盒黑色中性筆,說初二借了她的黑筆忘記還,現在才想起來。
她沒要,「就一支筆,沒什么。」
他當初也像現在這么強勢,還有點霸道,直接打開她書包把那盒筆塞進去,他說:「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然後初三一年里,他一共問她借筆借了二十多次。
他給她的那一大盒,後來基本都被他又借去。
那時除了他說一句:「蔣小米,筆借我一支,我忘帶了。」她說一句:「好。」
再也沒有別的話題。
一直到初三畢業,她們之間都不算熟。
沒想到,高中她跟他竟然一個班。
幾分鍾後,老師進教室。
蔣小米收回思緒,發現草稿紙上寫滿了季雲非這三個字。
她一愣 ,趕緊把那張紙揉團起來放回書包里。
滕齊從前門進來,從她身邊經過時,把季雲非放在她桌上的那瓶水順手捎走,她今天扎了馬尾,滕齊用手撥了下,馬尾來回晃動。
蔣小米:「...」
要不是老師在前面,她保准拿著拐杖敲他兩下。
滕齊看看那瓶礙眼的蘇打水,只有瓶底一點兒了,他直接丟在後面垃圾桶。
眼不見心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