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黃豆豆的手術結束，被轉到病房之後，時間已經早上七點多了，楊東他們因為前一夜喝了酒，所以也真的是有點熬不住了，見醫院這邊沒什么事，就把張傲和劉悅留在了醫院，准備跟林天馳和羅漢回家休息一下，等到了中午再過來替班。

三人走出醫院門診樓之後，林天馳看了一眼時間：「都這個時間了，不然咱們先去吃口早餐呢？」

「行，走吧，剛好我也有點餓了。」楊東點頭應了一聲，接著隨意抬頭向停車場方向掃了一眼，等他看見在商務車邊站著的那個青年之後，頓時一愣。

一年時間未見，李靜波似乎長高了一些，身形也壯碩了不少，身上依舊還穿著當初去自首時的那一套衣服，不知道是監獄太過壓抑的環境，還是因為李靜波所遭遇的事情太多，他身上的稚氣已經徹底褪去，而且眼神木訥，或者說是冰冷，似乎身邊發生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失神的雙瞳中沒有任何神采，一年牢獄生涯，李靜波歸來仍似少年模樣，卻已經沒有了那份單純。

「哎呀我艹，那個人不是李靜波嗎？他來干什么？」林天馳這時候也注意到了站在車邊的李靜波，頓時楞了一下。

「天馳，你和羅漢先走吧，我去跟他聊聊。」楊東看著不遠處的李靜波，輕聲交代了一句。

「東子，這小子可不是什么善類，還是我跟你一起去吧。」羅漢看見站在車邊的李靜波，不太放心的插嘴道。

「沒事，把車鑰匙給我吧。」楊東擺手打斷了羅漢的話，隨後接過了林天馳遞來的車鑰匙，緩緩邁步向李靜波走了過去。

商務車邊，李靜波看見楊東向自己走來，嘴角抽動了兩下，但最終還是低下了頭，沒有吱聲。

「什么時候出來的？」楊東看見李靜波聳動的喉結，笑著發問道。

「我前天就放了，昨天早上回到了大l，先去給我奶奶上了個墳，然後才來找的你。」李靜波輕聲回應。

「在這等我多久了？」楊東聽完李靜波的話，再次問道。

「記不清了，總之你們到了醫院，我就一直在這等你。」

「吃飯了嗎？」

「沒。」

「走吧，先去吃飯。」楊東拍了拍李靜波的肩膀，隨後率先上車。

……

十五分鍾後，楊東和李靜波在早餐店中相對而坐。

「這次回來，有什么打算嗎？」楊東咬了一口小籠包，向對面的李靜波開口問道。

李靜波坐在楊東對面，自顧低頭喝著米粥，聽完楊東的話，先是一愣，隨後微微搖頭，空洞的眼神中充滿了迷茫，李靜波當初在入獄前夕，曾經跟楊東產生過交談，他當時求過楊東給他一條路走，但是真等他從監獄里放出來了，面對楊東的時候，卻感覺十分拘謹，因為他們雙方的關系，歸根結底，並不是朋友，而是仇人，即使事情已經翻頁，李靜波仍舊感覺這種關系讓人不自在。

「啪！」

楊東看見李靜波尷尬的模樣，按下打火機，點燃了一支煙：「怕吃苦嗎？」

「我連家都沒了，再苦還能苦到哪去啊。」李靜波自嘲一笑，輕聲嘀咕了一句。

「最近這段時間，我給張傲和劉悅他們開了一家燒烤店，你過去幫忙吧，工資待遇跟他們一樣，平時跟我們住在一起。」看見李靜波絲毫沒有生氣的眼神，楊東微微一笑：「其實咱倆的情況差不多，都是苦孩子出身，只不過你的親人是奶奶，我的親人是哥哥，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親人能陪我們一輩子，沒有親人的我們，不能感覺自己是被這個社會遺棄了，而是要努力的去融入它，別把生活看得那么悲觀，給自己一些時間，生活總會變好的。」

「謝謝。」李靜波繼續低頭喝粥，輕聲回答了一句。

楊東看見李靜波的模樣，微微嘆氣，也知道他一時半會解不開這個心結，於是話鋒一轉：「古長瀾入院，是你做的吧？」

「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李靜波微微搖頭：「我出獄之後，沒有你的聯系方式，聽說你開了一家燒烤店，就想去店里找你，但是在門外等了半天，也沒見到你出現，就一直在門外等著，一直到店里下班，我也沒看見你的身影，就跟著你手下的幾個人，想去你的住處等你。」

「你既然沒看見我，為什么不去店里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