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樹溝的事情處理完之後，隨著四蛋用自殺的方式，擔下了近段時間以來，楊東所遭遇的一切針對和襲擊，一場波瀾逐漸平復。

人死如燈滅，四蛋沒了，也就意味著楊東再想繼續沿著這條線往下捋，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而且自從這件事之後，楊東確實就沒再遇到什么詭異的事情，事業也再度平順下來。

眨眼間，時間已經進入四月暖春，隨著街道邊緣的磚縫當中，已經開始鑽出零星的小草嫩芽，馬瑞霖的洗浴中心也經過裝修，准備正式開業了。

馬瑞霖的洗浴中心，主打中檔消費，同時也伴隨著一些類似於按摩、足療之類的項目，定在四月中旬營業，名字叫做康霖洗浴，取自馬瑞康和馬瑞霖名字當中各自的一個字，至於馬瑞霖為什么取這個名字，其中有著太多深意，除了他想用這個名字祭奠那個歷來夢想著，能跟他一起在這座城市里扎根的哥哥之外，也因為馬瑞康的死，才是馬瑞霖走上這條道路最根本的原因。

經過梨樹溝的一把事，馬瑞霖跟楊東算是徹底成為了朋友，跟楊東的關系也是越走越近。

在洗浴開業當天，楊東帶著黃碩、騰翔、張傲，還有倒霉鬼小蔡，一起到場祝賀。

小蔡早在幾天前，就已經傷愈出院了，而黃碩在忽悠走了楊東給小蔡的一筆錢之後，也按照楊東的意思，把小蔡帶進了公司，平時只讓他負責跑腿打雜，薪水待定，而且連個正式的職務都沒有。

楊東原本以為，馬瑞霖在本地沒什么朋友，但真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才發現，馬瑞霖這個開業典禮不僅整的挺隆重，而且很熱鬧，首先因為原來跟著海龍一起玩的不少小兄弟，也跟著海龍一起投奔了馬瑞霖，平時在他的洗浴里幫忙，而且像是苑老二，還有馬瑞霖以前電器行的老板老白，這些人都過來了，除此之外，前來給馬瑞霖捧場的人，還有七八桌。

楊東趕到飯店的時候，大廳里已經聚了不少人，都在吆五喝六的喧嘩著，看起來十分熱鬧。

「來了，東哥！」馬瑞霖這天穿了一套英式的西裝，把身材映襯的很挺拔，跟楊東初見他那時的形象比起來，馬瑞霖如同脫胎換骨一般，已經徹底變了一副模樣，除了手上的老繭還能把他跟原來勤苦的生活聯系在一起，他身上已經再無以前的影子，都說江湖是個大染缸，可以將一張白紙染成七彩繽紛，但像是馬瑞霖這種刻板執拗的人，最終會被染成什么顏色，恐怕，也只能用時間來驗證。

「哈哈，恭喜了唄，馬總！」楊東看見馬瑞霖，笑呵呵的懟了他的胸口一拳，隨即在兜里抽出來一張卡：「給，隨禮的！密碼是卡號尾六位！」

「咱們之間，你還扯這個干啥！」馬瑞霖笑了，但是沒接卡。

「越是親近的朋友，才越是希望看見你變好，都說君子之交淡如水，但咱們是君子嗎？」楊東也笑了。

「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馬瑞霖聽完楊東的話，也沒再推脫，結果了卡：「這里面多少錢啊？」

「二百！錢不多，但給卡不是顯得有身份么！」楊東呲牙一樂，實際上，這卡里面是八萬八千八。

「來吧，里面請，今天中午，我主要伺候你！」馬瑞霖結果卡，招呼著楊東向大廳內走去。

「哎呦，你都會說這種話了，不容易啊！」楊東意外的看了馬瑞霖一眼。

「其實動物這東西，都差不多，比如那些有錢人養條狗，狗舍狗籠一套需要幾十萬，那狗一天的口糧，差不多都夠我原來一個月的工資了！但實際上呢，如果主人死了，狗跑了，在大街上翻垃圾桶，也一樣生存，垃圾雖然不好吃，但起碼能讓它活下去！」馬瑞霖抽出一支煙遞給了楊東：「實話跟你說，我對社會不適應，直到現在也不適應，但有些事，不用非得適應才能做！對於我這種以前只知道賣苦力賺錢的人來說，學會圓滑，其實是件挺難的事，但別人主動跟我交朋友，我總不能回絕，就比如這整個大廳里的人，除了為首的一桌，其余全是我的酒肉朋友，但他們今天中午隨禮的錢，就讓我收了三十多萬！我也知道他們不會平白無故給我送錢，但社會這東西，不就是互相利用么！」

「這么快能看清這個社會的本質，你比我強！」楊東聽完馬瑞霖的話，也是哈哈一笑，馬瑞霖這個人，跟楊東見識到的大部分社會人都不一樣，這個社會上的混子，大部分都是三分實力七分吹噓，很多人的名聲都是吹出來的，他們可以把一件小事無限誇大，從而充實自己的名氣。

而馬瑞霖和楊東的性格，則都比較內斂，他們從來不出去逞勇斗狠，而他們也不需要讓對手知道他們有多狠，但是等對手真知道他們是個狠人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付出代價了，唯一不同的是，馬瑞霖的狠是流於表面的，一旦發作，就會讓人產生畏懼，而楊東則是陰狠，真等他做出選擇的時候，對手往往就已經很難抽身了。

「正好，今天我來的不少朋友，在市內也都混得不錯，你幫我過去喝幾杯唄。」馬瑞霖咧嘴一笑，對著楊東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