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試驗(1 / 2)

四重分裂 微葉梧桐 2313 字 2020-07-07

「作壁上觀……」

克萊沃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視線依舊焦距在面前的書頁上,隨口說道:「跟我說說你的思路,瑞博。」

「是這樣的,父皇。」瑞博側了側身子,用自己那高大的身軀為克萊沃遮擋著那稍顯刺眼的日光,微笑道:「我個人覺得,馬紹爾家族是否真的做過捕奴販奴這種事其實並不重要,至少對我們紫羅蘭皇室來說並不重要,所以這攤渾水我們根本就沒有參與進去的必要。」

克萊沃微微頷首,卻並沒有給予肯定或否定,只是翻開手中那本詩集的下一頁:「繼續說,我在聽。」

「千百年來,我們紫羅蘭家族的王道就是中庸與制衡,所以才一直保持著超然的地位。」瑞博驕傲地笑了笑,抬頭望向庭院鍾樓上的那枚紫羅蘭家徽:「我們始終作為帝國的掌舵人凌駕於其它八大領主之上,恕我直言,皇室無論領地、財力還是軍事力量都沒有比其他家族強上多少,但他們卻都敬畏著我們,也願意團結在紫羅蘭的旗幟周圍,至少在表面上不會忤逆我們的任何決斷。」

老皇帝莞爾一笑:「所以你的意思是,一如既往?」

「沒錯,我的父皇,一如既往。」瑞博?布雷斯恩點了點頭,聳肩道:「馬紹爾、水晶狼、巴洛卡、侯賽因、費爾南、鄧蒂斯、西蒙,姑且再加上一個火爪,這八個姓氏從帝國建立的那天起就一直在明爭暗斗,有時在游戲規則之內,有時在游戲規則之外,這早已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但這跟身為制衡者的紫羅蘭並沒有什么關系,每個人都很清楚沒有我們這個帝國將會分崩離析,所以他們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會給我們找麻煩,因為這個帝國必須有一個『旗幟』,一個立場堅定的旗幟。」

克萊沃的目光依然就沒有從那本詩集上離開:「什么立場?」

「沒有立場。」瑞博隨手折下了腳邊的一束紫羅蘭,從上面輕輕摘下了一片花瓣:「我們的立場就是沒有立場,堅定的沒有立場,只有這樣才不會讓那些領主們對皇室產生戒備或敵意,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繼續安心地奉紫羅蘭家族為王,原則上是這樣……」

克萊沃輕嘆了一聲,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詩集:「你似乎話里有話。」

瑞博莞爾一笑,隨手丟開了那片花瓣:「父皇英明,我確實還有些其它的想法,不過那就是之後的事了,現在的話,僅僅只是作壁上觀就足夠了。」

「好吧,那這次就辛苦你代表皇室去馬紹爾那邊走一趟了。」老皇帝有些疲憊地點了點頭,仿佛一個普通的父親般對自己這位長子叮囑道:「記得路上要注意安全。」

「父皇放心。」

「我會派紫鏡暗中保護你,反正我這邊也不會有什么危險。」

「父皇不可……」

「沒事,我身邊還有紫荊,你快去快回就好。」

「是。」

「對了,你弟弟呢?」

瑞博的表情微微僵了一下,不過當他抬頭看向克萊沃時卻已經變成了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天知道阿修那小子又跑到哪兒去了,今早吃飯的時候還在來著,一扭頭人就不見了,父皇您找他有事?」

「沒事了~」克萊沃搖了搖頭,頗為無奈地摸了摸鼻子:「我本來是想讓他跟調查團一塊兒去馬紹爾領的,小修平時有多懶你也知道,無論是身為皇室的自覺還是責任感都比你差太多了,瑞博,你這次主動請纓不會是因為想要護著他吧?」

老皇帝看向自己這位長子的眼神忽然變得狐疑了起來。

「哈,父皇您想多了~」

瑞博干笑了一聲,搖頭道:「我只是覺得自己跟著去比較合適而已,要是早知道您打算讓阿修去的話……嗯,要不我這就去把他抓回來,之前那番話您就當我沒說?」

「不了,就這樣吧。」克萊沃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寵溺:「那孩子就算去了估計也不會正經做事,萬一惹出什么亂子就不好了,他聰明歸聰明,就是那性子實在太讓人頭疼。」

瑞博攤了攤手:「阿修就那性格,估計再過個幾年就……」

「再過幾十年都改不了的~」

懶洋洋的聲音從後面不遠處傳來,克萊沃和瑞博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年輕男子正拖拖拉拉地朝這邊走來,正是兩人剛剛當前話題的核心。

克萊沃的次子,紫羅蘭帝國的二皇子——修?布雷斯恩。

他是一個目測二十四五的年輕人,長相方面依稀能看出點克萊沃的影子,但線條卻要柔和得多,個子要比瑞博矮上半個頭左右,身材有些偏瘦,一頭淡金色的長發不修邊幅地披在身後,再配上那身月白色的長袍,讓這位本就沒有半點威嚴的皇子看上去更像一位學者或藝術家,還是高不成低不就的那種。

「你倆剛才正在說我壞話吧?」

修?布雷斯恩走到兩人面前,一雙天藍色的眸子中充滿著審視與不滿:「就沒有什么更美好的話題可以聊了嗎?」

「咳咳,阿修,在父皇面前要有禮貌。」瑞博沒好氣地瞪了前者一眼,低聲訓斥了一句。

「兄長大人你就是太嚴肅啦~」

修卻是特別無所謂地搖了搖頭,一把攬過自己哥哥的肩膀,沖克萊沃揚了揚下巴:「這種事父親他完全不會介意的~」

瑞博特別無辜地看了克萊沃一眼,苦笑道:「父皇您看他這德行……」

「無妨。」克萊沃笑盈盈地搖了搖頭,拍了拍自己的另一側,對修笑道:「坐這兒吧。」

後者卻是隨手抄起了克萊沃手邊那本詩集,溜溜達達地走到旁邊的花壇前一屁股坐下了:「這個借我看看唄,你倆接著聊正事兒。」

老皇帝翻了個白眼:「你這不是已經拿走了么。」

瑞博翻了個更大白眼:「除了數落你之外我和父皇已經沒什么可聊的了。」

「這樣啊。」修饒嘆了口氣,然後把詩集平攤在自己的膝蓋上,伸手堵住了兩只耳朵:「好了,現在我聽不見了,你們繼續吧。」

瑞博與自己的父親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然後便站起身來:「那我先去調查團那邊露一面,然後到水印庭找勒文先生要一份『證據』,晚些再回來跟你道別。」

克萊沃微微頷首:「紫鏡。」

一個戴著鏡臉面具的身影從空氣中慢慢浮現了出來:「是。」

「保護好瑞博。」

「是,我們走吧,皇子殿下。」

「那我就先行告退了,父皇。」

「嗯。」

五分鍾後

花園中只剩下克萊沃與二皇子修兩人。

「小修,你怎么看?」

閉目養神了好一會兒的老皇帝忽然出聲問道:「有關於馬紹爾家族捕奴販奴這件事。」

「不知道啊。」

埋頭看書的修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克萊沃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那你覺得皇室應該在這次事件中扮演一個什么角色呢?」

「說真的,父皇。」花壇邊的年輕皇子特別不情願地抬起頭來,十分認真地對克萊沃說道:「這件事您應該跟皇兄討論。」

老皇帝風淡雲輕:「我已經跟他討論過了。」

二皇子也風淡雲輕:「哦,那就聽他的,作壁上觀唄。」

「嗯?」克萊沃愣了一下,然後皺著眉毛對自己的小兒子問道:「你來這里多久了?」

修有氣無力地站起身來,抱著膀子往花壇上一靠:「我剛來啊,父皇您不是看著我從外面進來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