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風蕭蕭兮(1 / 2)

四重分裂 微葉梧桐 2348 字 2020-07-07

「盡管我直到現在都並未完全掌握你的目的......」

季曉島走到墨的面前,似乎想要幫後者整理一下衣領,但她終究還是一動未動地站在那里,柳眉微蹙著別開了頭:「但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種方式可以達成它。」

墨拿起桌旁的一雙黑手套,平靜地看著面前那似乎並不願意與自己對視的少女:「所以呢?」

「所以......」

季曉島並未想到對方會問出這種話來,她先是一愣,然後才目光灼灼地盯著墨問道:「所以你為什么一定要選擇讓亞瑟·伯何去死?我看得出來,你很欣賞他。」

「我確實很欣賞他,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亞瑟都要比你有用的多。」

墨微微頷首,嘴角翹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淡淡地說道:「但這與我選擇讓他去死並無沖突。」

季曉島輕輕咬了咬嘴唇:「你已經承認自己有其它辦法了?」

「但只有他的死,才能盡快將局面推動到我所期望的地步。」

墨一邊為自己戴著手套,一邊輕描淡寫地說道:「亞瑟·伯何與你不一樣,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就現階段而言,他的死符合我的利益。」

季曉島輕哼了一聲:「我以為你並不在乎利益......」

「誰知道呢。」

墨輕輕拽了一下右手的手套,神情淡漠地從少女身側走過:「走吧,提問時間結束了。」

季曉島無聲地嘆了口氣,跟在那個並不算高大的背影後離開了書房,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悲哀。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男人絕無可能因為自己的質問而改變主意,但她還是盡力去爭取了,而結果......一點都不出乎意料。

季曉島希望亞瑟·伯何活下來的原因並不復雜,盡管對那位皇儲殿下並沒有任何多余的好感,但正如她剛才所說的,她能感覺到墨很欣賞亞瑟,盡管這份欣賞與後者所表現出來的『友情』相差甚遠,但這依然遠超於加洛斯、加拉哈特、李佛等人數個層面。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希望亞瑟·伯何有朝一日能變成那家伙的朋友。

但這只是單方面的一廂情願罷了。

很少把心情表現在臉上的季曉島深深地嘆了口氣,提著長裙快走了兩步與墨並肩而行,輕輕挽住了他的手臂。

......

游戲時間am11:58

沙文帝國,王都特洛恩近郊

華貴的車隊旁,即將遠赴格里芬王朝的亞瑟·伯何正在和塞德里克閑聊,下一秒,他若有所感地轉頭向不遠處的特洛恩北門看去,頓時笑了起來:「哈哈,那家伙來了。」

數十米外,印有黑色紋章盾的馬車正快速向這邊駛來,那是亞瑟上個月送給罪爵的禮物,一輛雖然外表看上去頗為朴素,但造價高達四位數金幣的沙文帝國貴族制式馬車,光是那兩匹負責拉車的、專程從卡塞洛草原購入的黑龍駒就值至少兩千金幣,可見這位商人王之子有多么的豪爽。

「那我就先告辭了,殿下。」

塞德里克對亞瑟咧嘴一笑,聳肩道:「要不是怕您一個人在這里等會顯得尷尬,我剛才就跟父親大人他們一起離開了。」

亞瑟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點頭笑道:「等我回來一起喝酒。」

「喝酒不叫我?」

柔和的輕笑聲從不遠處傳來,兩人回頭一看,卻見墨與季曉島兩人已經走出了那輛停在十幾米外的馬車,正笑吟吟地向這邊走來。

塞德里克立刻誇張地俯身行禮:「見過罪爵大人、罪爵夫人。」

「免禮。」

季曉島先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俏皮地躲到墨身後笑了起來。

「你就別擠兌我了......」

墨面色不善地錘了塞德里克一拳,無奈道:「未來的迪戈里侯爵。」

塞德里克攤了攤手,眨眼道:「不礙事不礙事,或許等我繼承爵位的時候你已經是大公了呢?」

「那我保證也給賽德你一個大公當當。」

亞瑟樂呵呵地也錘了塞德里克一拳,半真半假地保證道:「當然,得在父皇把挑子扔給我之後。」

後者立刻舉手投降,苦笑道:「我現在掛個虛職伯爵還天天挨父親罵呢,可比不了你們兩位,告辭告辭!」

說罷就轉身往特洛恩方向跑去了,甚至還在過程中給自己加持了倆提高移動速度的輔助魔法。

「嗯,那我也識相些,走遠點給你們留個二人世界吧。」

季曉島瞥了一眼塞德里克的背影,隨即向墨與亞瑟挑了挑眉,往後走了......半步。

墨/亞瑟:「......」

過了好一會兒,墨才輕咳了一聲打破了沉默,問道:「陛下他們已經回去了?」

「嗯,還有迪戈里侯爵、米蘭達侯爵、穆迪伯爵和佛賽大公,我讓他們先走了。」

亞瑟點了點頭,咂著嘴感嘆道:「一群人圍著我挨個送行,那叫一個毛骨悚然。」

墨莞爾一笑:「說明殿下很受大家愛戴。」

「我叫你晚點過來,不是為了聽馬屁的。」

亞瑟白了墨一眼,並沒有在意毫無忌諱的季曉島,沉默了半晌後輕聲道:「該說的,其實那天決定由我出使格里芬那天就已經說過了,但是......呼,我是說如果,我這次離開沒能回來的話......我希望帝國不要因此而失去控制。」

墨皺了皺眉:「殿下......」

「這並不是沒有可能,我的朋友。」

亞瑟抬手打斷了墨,沉聲道:「盡管幾率很小,但格里芬畢竟不是沙文,我在當下火葯味還沒散去的時候貿然過去那邊,要說一點危險都沒有是不可能的。」

墨沉默地點了點頭。

「說實話,我一直有一種微妙的、毫無道理的預感。」

亞瑟摩挲著掛在腰側的長劍,轉頭望向北方:「前面,似乎很不妙的事正在等著我,我不知道那究竟是神經過敏還是危機的預兆,但是,我覺得自己有必要提前做一些交代。」

墨有些訝異地看著一臉鄭重的亞瑟:「對我?」

「也不盡然,只是我不能在離開前直接告訴父皇。」

亞瑟笑了笑,搖頭道:「盡管我們的陛下是這個國家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王,但他終究也是一個普通人,至少我面前,他大多數時間都跟一個普通的父親沒什么兩樣,正因為如此,在涉及到一些有關於我的事情上,他很可能會無法做出最理智的判斷,所以......」

他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普普通通的信封,將其遞向墨。

「如果我平安回來,就銷毀掉這封信。」

亞瑟對面前的罪爵眨了眨眼,然後沉聲道:「但如果我沒能回來,你就找個時間把它交給我們的陛下。」

墨沉默了幾秒鍾,終於還是在亞瑟堅定的眼神下接過了信封。

「如果你想提前看看里面的內容,也沒有關系。」

亞瑟如釋重負般地舒了口氣,笑呵呵地說道:「但務必等我離開之後,不然就太讓人覺得羞恥了。」

墨並沒有多說些什么,只是點頭道了句:「珍重,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