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真相就是如此鋒利。」
墨檀地將一枚冰塊丟進嘴里,一邊惡趣味地笑著,一邊咔嚓咔嚓地將其嚼的粉碎:「所以現在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我隨便找個女人把獻出自己的處男之身,順便在避孕措施上做點手腳,或者……呵,我完全可以對她更惡劣一點,你知道的,傷害一個人遠比喜歡一個人更簡單,能夠應用的方法也更多。」
伊冬的目光冷了下來,但也只冷了那么一個瞬間,因為他對面前的這個人足夠了解,以至於就算聽到這種言論也沒辦法生氣,所以終究只是有氣無力地說道:「你想讓自己消失在她的世界?」
「不不不,應該是我遲早會消失在她的世界,剛才所提及的手段,也僅僅只是在後面稍微推上那么一把,加快這一進程而已。」
墨檀誇張地搖了搖頭,將嘴里的碎冰咽進肚子,隨即話鋒一轉,罕見地在當前人格下露出了無奈的表情:「當然,只是想想而已。」
伊冬笑了起來,莞爾道:「沒錯,只是想想而已,畢竟『你』是不會允許『你』這么做的。」
「所以現在能選擇的路就只有一條了。」
墨檀慵懶地舒展了一下身體,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一邊往廚房的方向走去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那就是順其自然,讓她多糾結一段時間,然後在天知道什么時候跟我劃清界限,相信我,她會的。」
伊冬並沒有跟進廚房(跟周圍滿是廚具,人格為混亂中立的墨檀獨處太危險了),只是歪頭看著正在給自己系粉色小雞圍裙的墨檀:「那么,如果你在那一天到來前就即將死於精神病,我可以叫語宸來幫忙吧?」
「隨你開心。」
墨檀一邊翻找著雞蛋,一邊打開手機播放器單曲循環羅家英版本的《onlyyou》,興致缺缺地說了這么一句。
而伊冬則是在沉默了半晌後點了根煙,在一片煙霧繚繞中深深地嘆了口氣:「憑我對你的了解,你從來都是『墨檀』這個存在本身,只是存在著三面性而已。」
「干嘛?想對我進行三觀強暴嗎?」
「不,我的意思是,處於另外兩面的時候,你其實是一個情感還算豐富的人。」
「那就要看你對『情感』和『豐富』這兩個詞的定義了。」
「但處於現在這一面的你,其實是手中拿著本書。」
「書?」
「至少我個人是這么認為的。」
「黃書?」
「那倒不是。」
「那是什么書?」
「一本名叫《情感》的書,上面濃縮著你在這一領域所有的認知,包括在另外兩面時發自內心的情感在內,非常非常全面,非常非常規范,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教科書了。」
「哦?這種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然後呢?」
「然後就是,你將這本書研究的很認真、很透徹,幾乎可以說是倒背如流。」
「那么問題來了,我為什么要對這玩意兒倒背如流呢?它是能幫我做飯,還是替我開挖掘機呢?」
「要我說的話,應該是因為你需要『情感』這種東西吧。」
「……呵,那我為什么要看書呢?」
「因為你既不存在那種東西,也不理解那種東西,所以最好的方式莫過於憑借自己的智慧適時地朗讀、或者背誦書里那些內容。」
廚房里的動靜停了一個瞬間。
然後……
悅耳的瓢盆聲再次響起,隨之而來的是墨檀略顯戲謔地笑聲:「照你的意思,我其實是個莫得感情的人?嘖,你這話讓我想起了某個女刺客給自己凹的人設。」
「我其實不這么覺得。」
伊冬把一口沒抽的煙扔進冰水里,咂著嘴說道:「要我說啊……你選擇去朗讀哪一段,或者背誦哪一段這個行為本身,就源自於你自己的情感,只是你把它藏得太深了,深到你自己都意識不到的地方。」
廚房中的墨檀吹了聲口哨,笑道:「如果你說得是真的,那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算了。」
伊冬起身走到小陽台前,一邊開門通風一邊歪頭沖廚房喊道:「晚上有啥好吃的啊?」
「木須雞蛋。」
「哦哦!是雞蛋配干黃花還有木耳的那種嗎?」
「不是。」
「那是啥?」
「你吃過木須柿子嗎?」
「呃……吃過啊。」
「啥是木須柿子?」
「就……西紅柿炒雞蛋啊。」
「嗯,我的木須雞蛋也是一個意思。」
「蛤?」
「哈?」
「你特么晚飯吃蛋炒蛋!?」
「對啊,因為雞蛋有很多嘛。」
「……主食是啥?」
「蛋炒飯。」
「?」
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