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歌呢？」

「嫂子她……」

葉南方有些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說話呀！蔓歌呢？」

葉南弦從來都沒有這么不安過，他一把抓住了葉南方的衣領，眸子有些猩紅。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你又怎么會知道蔓歌出事？」

「哥，是嫂子提前和我聯系的，嫂子用自己做餌，打算讓張媽拿出解毒劑來。她怕你母子之情沒辦法抉擇，所以才讓人把你弄暈了。我們本來計劃的好好地，我和楊帆也配合的很好，我們本以為張媽對嫂子最多也就是下個毒手解解恨，她畢竟還是怕死的，還是要研制解毒劑的，不會真的對嫂子做什么，可是我們錯估了張媽的心狠手辣程度，也不知道嫂子居然懷孕了。所以當我趕到的時候，嫂子小產了，並且……並且……」

葉南方突然就哽咽了。

原本計劃的十分圓滿的計劃，誰知道張媽會如此惡毒？寧願放著自己毒發，也要那樣折磨沈蔓歌呢？

葉南弦只覺得腳下一虛，整個人差點摔倒在地。

「以自己為餌？她這么做，她是婦人之見，你也是婦人之見嗎？你說你錯估了張媽的狠毒，你在暗夜這幾年都是白混的嗎？你們做計劃之前都不想完善嗎？」

葉南弦的責問讓葉南方無言以對。

他其實也是有私心的。

當他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時候，對張媽是真的懷著一絲復雜的情緒的，甚至也不想正面和張媽碰上。

這個時候沈蔓歌主動攬過去了所有的一切，和張媽正面較量，甚至以自己為餌，對葉南方來說，他覺得自己和哥哥都不用直接面對自己的親生母親，這一點還是可以避免的。

是他想著張媽再壞也不會壞道哪里去，這種想法其實就是一種自欺欺人的想法。

他想救葉老太太，卻又不想和親生母親碰上，所以沈蔓歌提出的計劃之中，哪怕他覺得有些不妥，可是最後還是同意了。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葉南方才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連他都知道這計劃不完美，沈蔓歌又怎么會不知道？

她不過是為了成全他們哥倆的倫常而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和計劃。

如今葉南弦的質問讓葉南方無地自容。

他猛地跪在了葉南弦的面前，哽咽著說：「哥，對不起，嫂子如果有事兒，我這條命賠給嫂子！」

「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南方，這些年，你還真是長大了，達到可以自己做任何的決定了。你比哥強，你能割舍，能決斷，在你看來，我就是個懦弱的人，是個需要自己的女人豁出命來保護和成全我的一個弱男子是么？」

「不是的，哥，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是哪樣？你們所有人都瞞著我，任由著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妻子去面對豺狼一樣的張媽。你們誰都心里明白，蔓歌對上張媽是怎樣的結果，可是你們還是答應了。為什么？因為我們自己的私心！因為我們不想受傷沾惹到親生母親的鮮血，因為我們怕真的壞了倫理綱常。可是有誰想過蔓歌的處境？她是我的妻子！他原本只是一個富家女，因為我被牽扯到這些破事兒里面來！現在我這個做丈夫的就像個擺設一樣，被你們所有人摒棄在外，被你們所有人保護著，我還真是金貴啊！」

葉南弦的眸子蓄滿了淚水。

從沈蔓歌和他在一起，就好像沒得過好。

以前是因為愛他，被人陷害，被人差點用火燒死。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現在又是因為自己這點破事而讓她命懸一線。

他們的孩子啊！

他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知道他的存在。

他更能想象得到沈蔓歌此時的心情是多么的悲痛和難受。

就在不久前，她才對他說，「我們要個孩子吧。」

沒想到那個天使已經在肚子里了，可惜他們都沒有保護好他。

如今沈蔓歌的身子會怎么樣，誰也不知道，看著手術室的紅燈一直亮著，葉南弦的心都在滴血。

葉南方被葉南弦說的無地自容，更是找不出任何的話來反駁。

「哥，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說白了是我自己沒用，我沒有給我妻子一個安穩的環境，更沒有讓她覺得我可以依靠，可以為她擺平一切。當母親把暗夜交給她的時候，我這里內憂外患的，讓她為了我不得不去操心，不得不去強大起來。可是那個敵人又是我的親生母親，確實是我沒用。既然你回來了，暗夜和恆宇集團你都收著吧。我累了，燈蔓歌好了，我就帶著她和孩子們去環游世界，過過屬於我們的生活。」

葉南弦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

葉南方猛然抱住了葉南弦的腿說：「哥，我沒想過要和你爭什么，你知道的，我只是，只是不忍心對她下手罷了。哥，葉家的一切我什么都不要，我……」

「我也不要！我只要沈蔓歌！你聽明白了嗎？葉家的一切我是迫不得已才扛下來的，我要的不過是一個和我攜手一生的女人罷了。葉家里面什么陰謀詭計，什么明爭暗斗都和我沒關系，我只要我的妻兒平安就好！你有能力的，南方，葉家交給你我放心。」

葉南弦拍了拍葉南方的肩膀，隨機轉身就走。

「哥，你去哪兒啊？嫂子還沒脫離危險呢！」

葉南弦的腳步微微一頓，卻沒有回頭。

他的眸子還蘊含著淚水，卻已然冰冷。

「我能去哪兒？不過是為了我那沒出生的孩子，為了我現在里面生死未卜的妻子討一個公道罷了。你念及她是你的親生母親，不忍心下手，我可顧不上那么多了，我給過她太多機會，是她自己非要作死的！那就怪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