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桀驁第十七3(1 / 2)

魏無羨半拖半拉,加上溫苑一直掛在藍忘機腿上,就這么把他拖進了一間酒樓。

魏無羨道:「點菜啊。」

藍忘機被他按到席子上,掃了一眼菜牌,少頃,道:「你點。」

魏無羨道:「我請你吃飯,當然是你點。來來來,愛吃什么點什么,不要客氣。我跟你說,我有錢,不要擔心。」剛好方才沒買那生了芽的毒土豆,付得了賬。藍忘機也不是慣於推辭來推辭去的人,思忖片刻便點了。魏無羨聽他不咸不淡地報出幾個菜名,笑道:「你可以啊藍湛,我以為你們姑蘇人都是不吃辣的。你口味還挺重。喝不喝酒?」

藍忘機搖頭,魏無羨道:「出門在外還這么守規矩,不愧是含光君。那我就不要你的份了。」

溫苑坐在藍忘機腿邊,把兜里的小木刀、小木劍、泥巴人、草織蝴蝶等等小玩意兒排排放在席子上,愛不釋手地清點。魏無羨看他黏在藍忘機身旁蹭來蹭去,弄得藍忘機喝個茶都不方便,吹了聲口哨,道:「阿苑,過來。」

溫苑看了看前天才把他埋在土里當蘿卜種的魏無羨,再看看剛剛給了買了一大堆小玩意兒的藍忘機,屁股沒挪,面上誠實卻地寫了兩個大字:「不要」。

魏無羨道:「過來。你坐那里礙著人家。」

藍忘機則道:「無事。讓他坐。」

溫苑高興地又抱住了他的腿。這次是大腿。魏無羨笑道:「有奶便是娘,有錢便是爹。豈有此理。」

很快菜和酒都上來了,紅紅火火的一桌,只有一碗白色的,是藍忘機單獨給溫苑點的甜羹。魏無羨敲碗道:「阿苑,別玩兒了,過來吃。你的新爹給你點的,好東西。」

溫苑低著頭,拿著兩只蝴蝶,嘟嘟噥噥,一會兒裝成左邊那只說「你好嗎?」,一會兒裝成右邊那只說「我很好,你呢?」,一個人分飾兩只蝴蝶,玩兒得不亦樂乎,魏無羨叫了好幾聲,他才端起碗,拿著一只小勺子坐在藍忘機身邊舀甜羹吃。

之前溫苑在岐山的拘禁地,後來又轉到亂葬崗,兩個地方都不能提伙食,是以這碗甜羹對他而言已算是新奇的美食,吃了兩口便停不下來,但是還知道巴巴地把碗遞給魏無羨,獻寶一樣地道:「……羨哥哥……哥哥吃。」

魏無羨一臉受用地道:「嗯,不錯,還知道孝敬我。」

藍忘機淡淡地道:「食不言。」

為了讓溫苑聽懂,他又用直白的語言說了一遍:「吃飯不要說話。」

溫苑連忙點頭,埋頭吃羹,不講話了。魏無羨笑吟吟地仰頭喝了一杯,將酒盞拿在手里把玩,道:「你還真是……多少年都不帶變一下樣子的。哎,藍湛,這次你來夷陵獵什么啊?這地方我熟,要不給你指指路?」

藍忘機道:「不必。」

世家常有秘密任務不便與外人說道,因此魏無羨也不追問,道:「難得遇到個以前認識的數人,還不躲我,這幾個月真是憋死我了。最近外邊有什么大事沒有?」

藍忘機道:「何為大事。」

魏無羨道:「比如哪地出了個新家族,哪家擴建了仙府,哪幾家結了個盟什么的。閑扯嘛,隨便聊聊。」

他和江澄決裂後很久沒聽過外界的新動向和消息了,這次拉藍忘機來「敘舊」,也有探探風向的意思。

藍忘機輕輕啟唇,吐出兩個字:「聯姻。」

魏無羨玩兒著酒盞的手凝滯了。

他愕然道:「聯姻?誰家和誰家?」

藍忘機道:「蘭陵金氏,雲夢江氏。」

魏無羨幾乎要拍案而起了:「我師……江姑娘和金子軒?」

藍忘機淺淺頷首,魏無羨道:「什么時候的事?什么時候禮成?!」

藍忘機道:「禮成之日,下個月。」

魏無羨的手微微發抖把酒杯送到嘴邊,卻沒意識到它已經空了。心中忽然空落落的,不知是氣憤、震驚、不快還是無奈。

早在離開江家之前,他對此就有所預料了。可乍然聽聞這個消息,心中千頭萬緒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恨不得一瀉千里,又無從泄起。這么大的事,江澄也不想個辦法告訴他。如果不是今天偶遇了藍忘機,只怕會知道的更遲!

可再一想,告訴他了,又能怎么樣?明面上,江澄已告知天下,眾家現在都聽信了他的說辭:魏無羨叛逃家族,這個人從此和雲夢江氏無關。即便是知道了,他也不能去喝這一杯喜酒。江澄不告訴他是對的,如果由江澄來告訴他,指不定他就一時沖動干出什么事來了。

半晌,魏無羨才喃喃地道:「便宜金子軒這廝了。」

世人背後都說江厭離配不上金子軒,在他的眼里,卻是金子軒配不上江厭離。

可偏偏江厭離就是喜歡金子軒。

這件事,魏無羨和江澄也是在射日之征中才發現的。

虞夫人和金子軒的母親金夫人從小便是好友,相互約定,若將來生出的孩子都是女兒,就讓她們結為姐妹;都是兒子,就義結金蘭;若一男一女,則一定要結為夫妻了。

兩家女主人彼此關系親厚,知根知底,門當戶對,這門親事真是再登對不過了,幾乎是天作之合。

在金子軒很小的時候,金夫人帶著他來蓮花塢作過幾次客。金子軒從小就是個眾星捧月的小子,眉心一點朱砂,生得雪□□嫩,人見人愛,加上出身高貴,聰明過人,一股子驕傲勁兒幾乎與生俱來。魏無羨和江澄打小就都不喜歡跟他玩兒,江厭離卻總是想拿東西喂給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