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偉鴻與熊光榮在客廳里抽煙喝茶,聊著天,沒過多久,張妙娥就回來了。
大冷天,張妙娥穿著一件淡紫色的羽絨服,緊身健美褲,還帶著口罩和手套,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林慶縣城不大,從縣農業局走路到縣委大院上班,也就是十幾分鍾的事,不過張妙娥平時都是騎單車上下班,天冷,捂嚴實點暖和。
「劉書記來了……」
張妙娥一進門就忙著取口罩,滿臉笑容給劉偉鴻打招呼。
自從那晚的事情發生後,劉偉鴻和張妙娥時常還是會見面。畢竟張妙娥在縣委辦上班,劉偉鴻經常去縣委大院轉悠,總有碰到的時候,張妙娥就好像什么事都不曾發生過,照樣對劉偉鴻笑眯眯的。可見也很能拿得起放得下。
因為這個,劉偉鴻對張妙娥的印象又有所改觀。
想必張妙娥那晚也是一時沖動,可能還真有那么一點報恩的心理。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沒必要總在心里記掛著,沒意思。
「嫂子。」
劉棒鴻也微笑著和張妙娥打了招呼。
「老熊,你怎么回事?劉書記來了,也不拿點瓜子糖果出來,真是的!」
張妙娥眼睛一瞥桌面上,就兩杯茶一包煙,便有些嗔怪地說道。無論如何,劉偉鴻可是貴客。
熊光榮就嘿嘿地笑,說道:「哎呀,光顧著和書記說話了……」
劉偉鴻微笑道:「不要緊,我和區長有些日子沒見面,正聊得起勁呢。」
「行行,你倆先坐著,我去拿。」
張妙娥便利索地進了屋子,拿了些瓜子花生和糖果出來,擺在桌子上,花花綠綠的,倒也好看。難得這么點功夫,她就已經脫了外邊的大衣服,換了一件顏色較深的棉襖,准備要做飯了。
「劉書記,你先跟老熊聊著,我去做飯。哎呀,也不知道你會過來,什么准備都沒有,真是不好意思。」
張妙娥絮絮叨叨地說道。
劉偉鴻笑道:「嫂子,我是不速之客,該當是我不好意思才對,給你添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你可是貴客,難得來一回。要不,老熊,我們去店子里吃飯吧?家里沒什么菜,太怠慢了。」
張妙娥說道,她是真心怕怠慢了劉偉鴻。說起來,劉偉鴻真是他們家的「大恩人……」人家給幫了多大的忙啊?請吃一頓飯,太應該了。
熊光榮馬上說道:「好好,就去店里吃。」
劉偉鴻擺了擺手,說道:「區長,嫂子,別麻煩了。要是去店里吃,我今天就不過來了。不瞞兩位說,我還有點事要和你們商量,待會吃完飯,好好聊聊。」
張妙娥便和熊光榮對視了一眼,都有點詫異。什么事要在家里說?貌似劉偉鴻也沒什么事需要請他們幫忙的。只是劉偉鴻既然如此說了,兩人自然也不好刨根究底。還是等吃完飯再說吧。
熊光榮這個房子,是套間形式的,三室一廳,大約百來個平方的使用面積,帶廚衛。張妙娥手腳利索,很快廚房里便傳來菜餚的香味,大半個小時,張妙娥便弄好了三菜一湯,端了上來,帶著歉意說道:「劉書記,真是不好意恩,湊合一下吧。喝點酒?」
劉偉鴻笑著點頭。
說起來,三個人的酒量可能還就張妙娥最大。當然,在家里喝個小酒,盡興即可,沒必要搞得酶面大醉,反倒掃興。
當下張妙娥開了一瓶中檔白酒,擺了三個小酒杯,小酌起來。
「來,劉書記,我和老熊敬你一杯。感謝啊!」
張妙娥還是很風風火火的樣子,熊光榮尚未敬酒,她就先敬了。反正是在家里,熊光榮又是有名的妻管嚴,劉偉鴻倒也並不詫異。
「嫂子,這么說就見外了。大家能在一起工作,相識相知,那就是緣分。為了友誼,滿飲此杯!」
「書記說得好,為了友誼干杯!」
熊光榮也有些激動。
三個小杯子在空中輕輕一碰,大家都是滿飲杯干。
「劉書記,你今天去找慕書記了?」
喝了兩杯酒,氣氛漸漸起來了,張妙娥便試探著問道,臉上頗有好奇之色。原本也知道這樣的事情,是傳播得最快的,但如此神速,還是不免讓人驚嘆。
劉偉鴻微微領首。
「劉書記,聽說,你和慕書記談得不是很愉快?」
張妙娥想了想,又鼓起勇氣問道。
要是換一個人,張妙娥肯定不會這樣當面相詢,哪怕心里頭再好手,也只能暗暗揣測,或許找小道消息「發布者」去求證。畢竟在一縣之內,縣委書記是無上的存在,被下屬干部當面頂撞,實在過於敏感。不過張妙娥也深知,老熊乃至自己的前程,只怕都已經跟劉偉鴻栓在了一起。「夾山幫」的傳言,她也是聽說過的。劉偉鴻頂撞了慕新民,慕新民一時半會拿劉偉鴻沒辦法,也許有可能拿他們這些人先開刀。還是盡可能搞清楚內幕比較好。
劉偉鴻淡然一笑,說道:「嫂子,你聽到了什么消息?」
「這個……」
張妙娥不防劉偉鴻有此一問,一時之間,卻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熊光榮就說道:「妙娥,這是在家里,又沒外人,聽到什么就照直說嘛,不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