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1 / 2)

韓四當官 卓牧閑 1732 字 2020-07-07

按例,被舉官員一旦犯事,保舉或薦舉官就要被連累。所以黃鍾音和吉雲飛左等右等沒等著郭沛霖的書信,反而先等到了郭沛霖上折子請罪的消息。

何恆雖然去江南大營效力了,沒同鄉在內閣當差,但折子上究竟咋說的也不難打聽。吉雲飛差家人花幾兩銀子,買來一份最新的「宮門抄」,看著看著竟笑了。

黃鍾音不想讓同鄉們覺得他沉不住氣,端著茶杯若無其事。

敖冊賢沒黃鍾音那么淡定,忍不住問:「博文兄,你笑啥子?」

吉雲飛把「宮門抄」順手遞給他堂哥敖彤臣,隨即端起杯子笑道:「郭仲霽既是在請罪,也是在幫志行開脫。沒想到他這才做了幾天外官竟變得如此精明,曉得遇上這種事說一千道一萬也沒用,干脆劍走偏鋒,只論軍功。」

「除了堅守萬福橋,志行還有啥功勞?」黃鍾音下意識問。

吉雲飛忍不住笑道:「確切地說應該是苦勞。」

「啥苦勞?」敖冊賢追問道。

「洪秀全不但分兵解了揚州之圍,把曾立昌等發匪接應去了瓜洲,還殺了琦善、陳金綬和雷以誠個措手不及,尤其雷以誠圍堵的東路,被發匪殺的潰不成軍。要不是郭仲霽率鹽捕營、廟灣營和泰州的一千多鄉勇馳援,別說泰州,恐怕整個通泰都保不住。」

「這跟志行又有什么關系?」敖冊賢禁不住問。

吉雲飛微笑著解釋道:「你忘了郭仲霽那會兒是怎么保舉志行的,當時保舉志行就是想讓志行就地養傷,復建鹽捕營。」

「鹽捕營現而今立了大功,所以志行沒功勞也有苦勞!」

「正是,」吉雲飛喝了一小口茶,接著道:「事實上不但鹽捕營是志行在做兩淮運副時復建的,這次同樣立了大功的漕標廟灣營一樣是志行復建的,志行在運副任上只有功沒有過,至於在松江府同知兼江海關監督任上為何被人彈劾,郭仲霽不得而知。」

黃鍾音越想越覺得有意思,不禁笑道:「我敢打賭,皇上看了這折子一定很納悶。」

想到長毛都殺到了近在咫尺的靜海縣,皇上不只是震怒,而且是一日三驚,黃鍾音沉吟道:「這就足夠了,現而今說啥也沒用,誰會練兵,誰能打勝仗,才是真的!」

敖彤臣沒他們那么樂觀,放下「宮門抄」憂心忡忡地說:「那幫只曉得空談的清流這些天是越鬧越歡,畢竟琦善、向榮、僧格林沁、勝保、陳金綬等只要是領兵平亂的文武大臣幾乎被他們彈劾了個遍,折子加起來能堆一屋子,再彈劾也彈劾不出個花樣。好不容易逮著個『喪權辱國』的志行,他們還不往死里彈劾!」

「志行究竟有沒有喪權辱國得有實據,別看他們鬧得歡,但只是風聞奏事。沒看到許乃釗和喬松年的奏報,皇上不會輕易治志行的罪。」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沒那么多萬一,你也不想想,現而今會練兵能打仗的文武官員又有幾個?何況志行之前的頂帶是皇上欽賜的,官職是皇上特授的,要是就這么治志行的罪,那皇上豈能不成用人不當,無識人之明了?」

敖冊賢猛然反應過來,不禁嘆道:「以前總以為簡在帝心只是聖眷比別人濃,沒想到竟有這么多好處!」

「你才曉得啊,現在就看許乃釗的奏報,要是許乃釗能幫志行美言幾句,志行這一關應該不難過。」

「楊能格呢,楊能格會不會揪住不放?」敖彤臣低聲問。

不等吉雲飛開口,黃鍾音便冷冷地說:「日升昌的小伍子不是說得很清楚嗎,他楊能格身為蘇松太道本應該與洋人交涉,可他對洋人竟避而不見。課不到英夷和法夷商貨的關稅沒法兒跟朝廷交代,便把志行推出來背鍋,這件事不能就這么完。等許乃釗的奏報一到,就輪到我們彈劾他了!」

「要是許乃釗不幫志行說話呢?」

「志行既是代喬松年受過,也是代他許乃釗受過,他要是不仗義執言,薛煥、劉存厚和虎嵩林等同鄉能服他?」黃鍾音頓了頓,又說道:「何況他只是署理江蘇巡撫,只要涉及到剿匪平亂,向帥就有權過問。」

「對對對,向帥總攬江南軍務,雖然管不著他,但能管著他手下的將士。要是因為這次得罪我們那些同鄉,他想收復上海沒那么容易!」

……

與此同時,今天不用去軍機處當值的工部尚書彭蘊章剛到工部大堂,一個筆帖式就跟進來呈上一份履歷:「大人,新任永定河道吳廷棟求見。」

大清河員自成體系,初設河道總督,治所在山東濟寧,後遷至江蘇的清江浦。雍正二年,設副總河,駐河南武陟,負責河南河務。雍正四年,又將山東與河南交界的曹縣、定陶、單縣、城武等處河務交由副總河管理。

雍正七年,改總河為總督江南河道提督軍務,也就是常說的江南河道總督或南河總督,轄江蘇、安徽等地黃河、淮河及運河事務;改副總河為總督河南、山東河道提督軍務,簡稱河東河道總督,管轄河南、山東等地黃河、運河河務,治所設在河南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