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娘娘腔 水千丞 8590 字 2020-05-30

兩人一進門,邵群就把李程秀按到牆上,抓著他的手臂將人困在牆壁和自己的身體之間,居高臨下地怒瞪著他。

李程秀唯諾著開口:「邵群,別生氣……」他想解釋,可是他至今都弄不清楚,邵群到底是因為他沒回去生氣,還是因為他和黎朔吃飯生氣,總之,邵群很生氣。

「你翅膀長硬了,背著我和別的男人共進晚餐?」

「只是……同事,我們。」

邵群吼道:「瞎子都看得出來那個老色狼在想什么!」他喉結不停上下鼓動著,怎么都無法平復下自己的戾氣。

他知道自己有些反應過度,可是他就是看不得李程秀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這是他養的小東西,沒有他他李程秀還土了吧唧成天一副倒霉樣,能有現在勾人嗎?誰他媽敢眼饞,都去死吧。

李程秀被他的吼聲震得耳膜發麻,有些心虛地看著邵群。他不敢想象要是邵群知道黎朔今天跟他說了什么,要暴怒成什么樣。

「他只是,老板。」

「只是老板?那老色狼倒是長得人模人樣的,你之前不還很崇拜他嗎?說他如何如何優秀,如何如何有能力,現在他看上你了,你挺高興吧?」邵群一直以來以為李程秀提到的年近四十的會計師的形象,就是個腦滿腸肥的書呆子,所以也就放松了警惕。沒想到今天一見,那派頭真夠足的,就李程秀這種沒見過世面的,還不是一忽悠一個准,一想到李程秀對他的百般崇拜欽佩,他就怒火直往腦門兒上沖。

「沒有,邵群,他真的,只是我的老板。」

「又送你回家,又請你吃飯,還帶你個小實習生去參加招標會,他分明就是看上你了。你還挺配合啊,晚餐吃得挺愉快?是不是比跟我吃飯有意思?」

李程秀臉色煞白:「邵群,你誤會了。」

「我誤會?自從你上了這個破班兒,三天兩頭不回來吃飯,有時候到家比我還晚。再看看今天那老色狼的殷勤樣兒,你們這么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吧,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早就看對眼兒了?」邵群越說越生氣,他也覺得借李程秀個膽子他也不敢給他戴綠帽子,可他就是想說,然後想聽李程秀親口反駁他。

李程秀果然著急地辯解道:「邵群,我沒有,喜歡他。」

「你當然不敢喜歡他。」邵群捏著他的下巴,半眯著眼睛一字一頓道,「你只能喜歡我。」

李程秀清澈的雙眸毫無遮掩地望進他眼睛里:「我是,只喜歡你。」

邵群微微一愣,心里有種奇怪的感覺,很陌生,讓他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你真的喜歡我?」

李程秀認真地點點頭。

喜歡啊愛啊什么的,他邵群這輩子聽多了,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就是那么回事,這卻是頭一次,讓他覺得這玩意兒,確實挺好聽的。

因為聽著有些飄飄然,於是他又問了個問題:「有多喜歡?」問完他有點兒後悔,懷疑自己是被這小娘們兒氣暈乎了,這么傻逼的問題不是只出現在言情劇里嗎?可是問完了又有些期待,他期待李程秀會怎么回答,回答些更好聽的話。

李程秀才意識到自己這是在說什么呢,羞怯地說:「很,很喜歡。」

邵群神色稍緩:「既然如此,以後不准再見那個老色狼,也不准再去那里上班,連補習班也別去了,我給你重新報一個。」

李程秀驚道:「不行。」

邵群臉色復又一沉:「不行?」

「邵群,我不想辭職,邵群。」李程秀攀著他的手臂,哀求道,「邵群,我喜歡,這個工作,我不想辭職。」

邵群一把揮開他的手臂,狠狠卡住他的下巴,逼他抬起臉來看著自己,狠聲道:「你不想辭職,你還想去跟那個老色狼眉來眼去的?」

「不是……」

「不是個屁!你他媽懂不懂避嫌?還是你就犯賤非得跟他勾搭上?你要么老老實實待在家伺候老子,要么給我滾!」

李程秀身子一頓,眼圈漸漸紅了。

邵群看他那淚眼婆娑的娘們兒樣就心里一陣煩躁,抓著他的肩膀把他身子扳了過去,讓他臉沖著牆背對著自己,粗暴地去扯著他的皮帶。

李程秀驚詫地轉過頭想求饒:「邵群,別……」

邵群抓著他後腦勺把他的頭轉了過去,力道大得他額頭「砰」的一聲撞在了牆上:「別讓我看你這張娘了吧唧的臉。」

李程秀被撞得直暈乎,迷糊間覺得下身一涼,褲子被扯了下來……

……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邵群才停下了仿佛沒有止境的掠奪,將渾身濕透的李程秀摔在了沙發上,轉身進了卧室,並「砰」的一聲甩上了卧室的門。

李程秀那時候已經處於半昏迷的狀態,虛軟著四肢無力地癱在沙發上,身上腿上都是青紅的印記,在他白皙的身體上格外刺眼。

客廳太冷了,他身上還沒穿衣服,他想起來洗個澡,可是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嗚咽的哭聲斷斷續續地響起,他不明白,邵群怎么能這樣對他,是邵群變了,還是他一開始就沒看清楚,他以為邵群雖然暴躁蠻橫,可是內心是有溫情的。

他此時既委屈,又無助,可是他不知道自己除了哭還能干什么,連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邵群進了卧室之後一頭倒在了床上,乏得一動不想動。

他瞪著眼睛看著窗外的月亮,等著李程秀開門進來。

他知道自己今天沖動了,他沖動了之後很少有後悔,今天卻是個例外。他有點後悔,剛才好像做得過頭了,也不知道李程秀吃不吃得消。

可是他親自摔上了那扇門,無論如何也拉不下臉來自己去打開。

如果李程秀如果這時候能進來,像平時一樣縮進他懷里,這頁就算翻過去了,他該怎么對他還怎么對他。

李程秀怎么還不進來。

難道生氣了?

他憑什么生氣。

明天早上會給他做早餐嗎。

邵群翻了個身,呈大字狀躺在床上,發現這張床還真大,左右都夠不到邊沿,夠不到任何東西。

他就那么瞪著眼睛躺著,時間靜靜的流逝,屋子里一點聲音都沒有,倦意悄悄上來,他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到了半夜,他被凍醒了,滿床劃拉暖和的東西卻沒找著時,他突然清醒了過來。他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經半夜三點多了,李程秀呢?

他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甩了甩腦袋,才想起李程秀居然還沒進房間,難道去睡客房了?這算什么,還跟他鬧上脾氣了,膽子不小。

邵群起身下床,剛一走到客廳,就見李程秀赤裸著身子窩在沙發里,瘦弱的身體縮成了一團,正瑟瑟發抖,看上去那么可憐。

邵群感覺心臟被擰了一下,趕緊上去:「程秀……」

手指一碰到他的肩膀,才發現他身體燙得嚇人。

邵群一把把人抱了起來。

「怎么樣?」邵群圍著床沿,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李程秀。

醫生推了推眼鏡:「問題不大,受寒了發燒了,等吊瓶打完了把針給他拔了,這些葯按照說明吃,如果明天還沒退燒,再打電話給我。」

邵群點了點頭,專注地看著李程秀。

此時的李程秀,身體被厚被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了一張小臉,雙頰微微泛紅,看上去比平時還要脆弱,仿佛臉上就寫著了輕拿輕放。

醫生走後,邵群坐在床沿,看著點滴瓶發呆。

液體漏得很慢,滴答滴答,這樣無人回應的時間,悶得人心煩。

他看了看表,這是工作日該起床的時間了。如果是平時,會有人分秒不差地輕聲喚他起來,給他擺正拖鞋,給他擠好牙膏,給他做好早飯。

如今這個人躺在床上,脆弱得好像漸漸變得透明了。

邵群一時覺得很寂寞,他早就習慣了和李程秀的生活,原來沒有李程秀的早上,是這樣的……突兀,仿佛少了什么。

他脫掉鞋翻身上了床,輕輕掀開被子,把李程秀滾燙的身體抱在了懷里,這才安心地閉上眼睛。

李程秀一直昏迷到當天晚上才醒過來,輸了兩瓶液下去後,溫度稍稍降了下來。

他輕輕睜開沉重的眼皮,發現眼前有微弱的亮光。

邵群正坐在他旁邊,輕輕敲著筆記本的鍵盤,一見他醒來,立刻放下電腦,高興道:「程秀,你醒了。」

李程秀迷茫地看了他一眼。

「你渴嗎,餓嗎?你發燒了,昏睡了一天了。」

李程秀勉強從干啞的發痛的喉嚨中擠出一個字:「渴……」

邵群趕緊跳下床,給他倒了杯水,托著他的頭,慢慢地給他喂了進去。

李程秀是渴壞了,咕嚕咕嚕連喝了兩大杯水。

邵群把他扶著坐了起來,讓他靠著床背。

「程秀,餓不餓?」

李程秀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

邵群起身去廚房,把電飯煲里一直溫著的粥盛了一碗出來,端到他面前。

「今天叫酒店做的,熱的,吃點吧,來,張嘴。」

李程秀機械地張開嘴,一口一口地咽下邵群喂過來的粥。

他一天未盡水糧,一碗粥很快就吃了下去。邵群問他還要不要,他搖了搖頭。

邵群放下碗,摸著他的額頭:「你感覺怎么樣了,還難受嗎?」

李程秀睜著眼睛,似乎在走神,好半天才看向邵群,疲倦地閉上了眼睛,搖了搖頭。

邵群把他重新放倒,給他掖上被子:「再睡一會兒吧,明天再叫醫生過來看看,說不定明天就能退燒了。」

李程秀在被子里把自己的身體悄悄縮了起來。

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到了早上,李程秀終於退了熱,漸漸清醒過來。

邵群見他醒過來很是高興,問他感覺怎么樣,餓不餓。

李程秀看了眼窗外,勉強從干啞的喉嚨里吐出幾個字:「星期幾?」

邵群隨口答道:「星期四。」

李程秀皺起眉頭,啞聲道:「我的手機,打電話,請假。」

邵群的臉立刻沉了下去:「我在家陪了你兩天,連公司都沒去,你一醒來就給我找不痛快,還惦記你那破工作。」

李程秀臉上現出幾分著急:「要請假的……」

「你不用請了。」邵群滿不在乎道,「我已經給你辭了。」

李程秀整個人都愣住了。

「另外補習班你也不用去了,在家休息幾天,我會給你找個更好的。」

李程秀有種從高處失足墜落的感覺,心里沉重得快喘不過氣來。

他艱澀地開口:「邵群,你有沒有,想過……尊重我。」

這回輪到邵群愣了一下,隨即嗤笑了一聲:「你是不是燒糊塗了,我又怎么你了?哦,前天我做得是有點兒過了,不過也是你先惹我的,你如果能聽話,我至於生那么大氣嗎?現在辭了不是更好,難道你還希望因為那個老色狼跟我吵架?這種工作有什么舍不得,我可以給你找個更好的。另外……」邵群從床頭櫃里掏出個東西,扔到李程秀面前,「給你買了個新手機,你那個也該換了,退下來都能進文物館了。」

昨天他看到李程秀的手機上十多個未接來電,全部顯示著黎總,氣得他直接把手機扔到了牆上,摔了個稀巴爛。

他覺得手機應該開發一個新功能,讓李程秀除了110,120,就只能接打他的電話。

李程秀看都沒看那個手機一眼,身體輕輕顫抖著:「我喜歡那個工作,邵群,你,你太過分了。」

這是兩人在一起以來,李程秀對他第一次如此鄭重地指責,他鼓起了勇氣,希望能爭取到邵群對他的「尊重」。

邵群的聲音驟然變冷:「你是喜歡那個工作,還是喜歡那兒工作的人?李程秀,我看你現在病著呢,不想再跟你鬧不痛快。你自己也仔細想想,究竟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工作重要,還是我重要?」

李程秀啞然。

這種問題,自然是邵群要重要得多,可是這真的是非兩者取其一不可的選擇題嗎?邵群對他,就沒有半點信任嗎?

邵群見李程秀虛弱得搖搖欲墜身子,心里真是不理解他到底是跟誰過不去。

他放緩態度,輕聲哄道:「好了,你看你還病著呢,現在好好養病最重要,那些事兒等你好了咱們再談,好吧?我保證給你找個更好的補習班讓你學習,再給你找個最頂級的公司讓你去實習,你能學到的東西會更多更有用,好不好?」

李程秀被他按回床上躺下,氤氳的雙眸略帶悲傷地看著邵群。

期望邵群能有半分歉意,無論是傷了他,還是擅自結束了他的工作,都是不可能的吧。

邵群只是低頭在他鼻子上啄了一口,跟哄小貓小狗一樣說:「乖,你聽話,我會更疼你的。」

李程秀病好了之後,變得愈發地沉默了。

生活變化並不大,他依然盡忠職守地把他和邵群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可是幸福的表象被邵群一次次地蠻橫撕裂,他漸漸看到了他和邵群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這道溝壑橫在他們之間,他能想象自己無論多么努力,也無法將其填平。未來那么長,只要一想到某一天也許他會一腳踩空,他就憂慮得連覺都睡不好。

他和邵群本來是很好的,至少他認為是很好的,是從什么時候他開始擔心的?擔心到最後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種憂慮越強烈,他就越希望能以加倍的付出來為這段感情添磚加瓦,讓它更加堅固。

邵群承諾的,無論是補習班還是工作,總是有很多理由推托,李程秀在家足足又待了一個多月。

他知道自己沒有道理責怪邵群,這些都是邵群無償送給他的,可是他心里的不滿卻無法控制地擴大。

他這一個來月也並沒有閑著,他在准備會計證的考試,他打算等一考完試,就去找份工作,慢慢把欠邵群的錢還清。

他想如果他不這么欠著邵群了,邵群也許會更尊重他一些。如今寄人屋檐下,還欠著債,自然要矮了他一截。

這天,他正系著圍裙在廚房給邵群煲湯,門鈴突然響了。

李程秀放下湯勺,擦了擦手就去開門。

門一開他就愣住了,門口站了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長得精致秀美,身材高挑,無論是妝容還是穿著,都可以看得出這是個極為講究的人。然而她雖然美麗優雅,氣質卻冰冷嚴肅,上吊的眉角給人以強烈的距離感,盡管是個女人,卻比男人更有氣勢。

那女人瞟了李程秀一眼,微微蹙起眉,開口道:「邵群是住這里吧。」她的語氣頗為傲然,仿佛天生習慣了頤指氣使。

李程秀木愣愣地點了點頭。

那女人從他身邊擦過,大大方方地進了房,理所當然地往沙發上一坐:「給我倒杯水。」

李程秀愕然地看著她:「呃,請問,你是?」

她看都沒看李程秀一眼,掏出手機來,撥通了電話。

「邵群,我在你家。」說完啪地掛上了電話。

李程秀無措地看著還敞開的門,猶豫要不要關上。

她隨意地打量了一下房間,最終目光終於落到了李程秀身上,淡道:「水?」

李程秀從來沒見過氣勢如此強大的女人,舉手投足間仿佛都充滿了威嚇力,只說一個字就能讓人心驚膽戰。他不自覺地挪動了腳,去給她倒了杯水。

她喝了口水,沖李程秀點點頭:「坐吧。」

李程秀木然地坐下,充滿疑惑地看著她。

她抬手看了眼手表,然後轉頭看向李程秀:「你在煲湯?」

「是……」

「什么湯?」

「羊肉湯。」

「嗯,驅寒。」她點點頭,「多放姜,羊肉的味道要殺干凈,邵群不喜歡太膻的。」

李程秀覺得無比的尷尬:「請問,你是他的……」

她喝了口水:「姐姐。」

李程秀大驚,語無倫次道:「你,你,你好,我,我是,我……」

她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邵群很快就會回來了,湯什么時候能好?」

「呃,快,快了。」

她滿意地點點頭。

果然不到十分鍾,邵群就風風火火地回到了家,一進來就叫道:「大姐,你怎么來了。」

邵家大小姐邵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雙手抱胸,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他,冷聲道:「我不來,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家?」

「我不是說了我過年會回去嗎?」邵群略帶煩躁地扒了下頭發,上去把李程秀從沙發上拉了起來,看都沒看他一眼,「你今天出去吃東西吧。」

李程秀微微一怔,抿了抿嘴,低聲道:「我給你煲了……」

邵群不耐道:「快去。」

李程秀黯然地垂下眼睛,沖邵雯點了點頭,解下圍裙,換上外套和鞋,逃也似的沖出了門。

邵群按著邵雯的肩膀把她按回沙發上,撒嬌道:「坐吧姐,好久沒見著你了,咱倆好好聊聊。」

邵雯表情也緩和了些,瞪了他一眼:「小混蛋,一跑出來就跟沒有家似的,怎么這么沒良心。」

「哪有啊,這不正在忙一個項目嗎?我說了等我忙完了一定回家。」

「你跟爸吵了一架就跑深圳來了,半年多都不回北京,你讓爸怎么想?」

邵群撇了撇嘴:「爸還好嗎?」

「還可以,雖然嘴上不說想你,可是我每次回家都念叨你。」

「念叨我?是罵我吧,我在他眼里沒一處能看的。」

邵雯拍了下他的腦袋:「別瞎說,咱家就你這么一個兒子,誰不寶貝。爸只是脾氣倔,他在部隊待了四十多年,跟誰軟過?你指望他跟你這個小兔崽子服軟?做夢吧你。再說你做兒子的,不論誰對誰錯,怎么能跟長輩慪氣。」

「哎呀,我知道了姐,我明天給爸打個電話還不行嗎?」

「不行,今天打。」

「是,今天打。」

邵雯瞥了他一眼:「小混蛋……」

邵群嬉笑道:「二姐和三姐怎么樣?」

「挺好,諾諾又找不著人影兒了,不知道跑哪里瀟灑去了,真是……」

「那你跟姐夫呢。」

一提到「姐夫」倆字,邵雯的臉立刻拉了下來,輕描淡寫道:「還那樣兒,各忙各的,誰也不耽誤誰。」

邵群聳聳肩:「茵茵呢,上小學了吧?」

「嗯,成績很好。」

「咱家的基因,能不聰明嗎?」

邵雯輕輕笑了一下:「對了,我這次來,除了看看你,還有要跟你談一下你的個人問題。」

邵群「哎」了一聲:「姐,你這口氣怎么跟爸一模一樣。」

邵雯一瞪眼睛:「不許打岔。」

邵群投降道:「你說,你說。」

邵雯干脆利落地說:「趕緊結婚吧。」

邵群皺了皺眉,心里有些抵觸:「太早了吧。」

「你來年都二十七了,早什么早。」

邵群嘟囔道:「你不是三十一才結的?」

邵雯厲聲道:「你能跟我比嗎,我生了孩子也是外姓的。」

「哎呀,行行行。」邵群翻了個白眼兒,「不過我真不想結怎么早,我也沒看中合適的。」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找。爸的意思也是希望你趕緊結婚生孩子,我生了個女孩兒,小舞生不出來,諾諾那些亂七八糟的感情問題,就別提了。你是咱家唯一的男孩,你知道到了年齡你該為這個家族做什么,對不對?」

邵群點點頭。

「就這么說定了吧,你喜歡什么樣的,跟姐說說。」

邵群往沙發靠背上一仰,雙腿搭在了茶幾上,滿不在乎道:「胸大無腦,權多事少。」

邵雯嗔怒著瞪了他一眼:「這樣的話,我倒有個人選。」

「拉倒吧你,你早就選好了。」

邵雯也不在意,續道:「老戚家的孫女,記得嗎,你幾年前見過,現在更是天天見了。」

「哦,現在在香港混娛樂圈兒的那個?不錯,挺漂亮。」

「你喜歡嗎?」

「我能喜歡那么腦殘的?明明是個土生土長的山東妞兒,偏要裝自己是香港人。」

邵雯拍了下他的腦袋:「正經點。」

邵群道:「我喜不喜歡無所謂,你喜歡就行了,爸滿意就行了。不過爸能滿意嗎?那么個咋咋呼呼的女的,成天出去拋頭露面。」

「這親事之前他們老戰友聚會的時候戚老跟他提過,爸當時沒答應也沒拒絕,回來跟我商量來著。他也覺得那女孩兒浮了點兒,不過總歸是戚老的孫女,而且人家也答應要是結了婚,就不再出去工作了。」

邵群點點頭:「隨便你們安排吧。」

邵雯道:「你也該收收心了,爸希望你結了婚後,能正經一些。」

邵群皺眉道:「我怎么不正經了。」

「那剛才那個是什么?」

邵群一愣,反應過來她說的是李程秀:「能怎么,就那么回事唄。」

「怎么回事?」

「嘖,姐你是不是年紀大了,這么事兒媽。」

「說什么呢!」邵雯一瞪眼睛,「結了婚後,把你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都給我處理干凈。」

「知道了知道了。」

「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個人照顧照顧你是好事,但是你終歸不可能一直在這里待著,早晚你得回家吧。把這些事情在你婚前都料理干凈,別讓戚老的孫女知道了,還沒結婚就給人委屈受,爸不打死你。」

邵群真不耐煩了:「哎呀,姐,我知道了。輕重緩急我都知道,你別啰嗦了。」

「你知道就好。明年開春就把婚事辦了,這段時間你先跟她好好處處,這是電話,正好你們離得近。」

邵群接過來隨手扔到了茶幾上:「知道了。」

「走,咱們出去吃個飯吧。」

「哦,行。」邵群站起來打算往外走。

邵雯想起什么一樣:「剛才那個說他煲了湯,去把火關了。」

邵群應了一聲,轉身進了廚房,見菜板上整齊地擺著剛切好的青椒,綠油油的顏色很討人喜歡,爐子上的瓦罐正呼呼地冒著熱氣,香氣四溢。

邵群想起李程秀剛才似乎想跟他說什么,也沒在意,上去把爐子關好,親昵地摟著他大姐的肩膀就出去吃飯去了。

李程秀出門後並沒有走遠,因為他發現自己走得匆忙,沒帶錢,沒帶手機,甚至連鑰匙都沒帶。

他剛才幾乎是逃出來的。

邵群那種冷漠的態度,在他姐姐面前,表現得自己好像是個保姆一樣。雖然他明白,他們的關系不可能隨便讓人知道,尤其是家人,可他心里還是難受。

邵群哪怕說一句,這是我的朋友……

李程秀身上沒帶錢,他既不敢走遠,也不好意思進什么餐館,可是天氣實在太冷,他只好走到最近的一家超市,在里面瞎轉悠。

轉悠到10點超市要關門兒了,他才無奈地出來,抱著胳膊磨磨蹭蹭地往回走。

回去後,發現家里的燈亮著,但是邵群的車少了一輛。他知道邵群多半是不在家,他出門從來沒有關燈關空調的意識。

李程秀迷茫地看著這棟漂亮的小別墅。

里面燈火通明,而他凍得渾身發抖,卻站在門外進不去。就好像這里是別人家,主人們正在里面暖和地待著,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實際上何嘗不是呢,這是邵群的房子,他不過是被允許住在這里。

邵群可以讓他住,也可以隨時趕他走,就像今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