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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娘娘 鄭媛 5028 字 2020-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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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後.簡親王府「這可怎么辦才好再十天十三爺就要來迎娶了,這會兒亭孇人病成這樣,讓我怎么跟聖上交代」簡親王在二格格亭孇的房里急得團團轉,抬眼看見病勢沉重的女兒:又是一陣哀聲欺氣。

「王爺,您別盡是嘆氣,如今孇兒病成這樣。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簡福晉抽噎一聲。「您倒是快想個法子解決啊」她愛女心切,亭孇病了個把月昏沉不醒,她頭發也跟著花白了大半

約莫一個多月前,亭孇在戶外染了風寒,原本以為是小病;請過大夫來把過脈,以為吃過幾帖葯便沒事了,自小訂下的婚期將屆,到時應該能夠如常舉行。誰知道亭孇竟然就此一病不起,病勢還益發沉重,到後來竟然病得不省人事,鎮日昏昏沉沉,人都沒了知覺

這會兒眼看著婚期將近,亭孇的痛仍然絲毫沒有起色,一則簡福晉舍不得這樁富貴親事,二則聖上下旨賜的婚,豈有出爾反爾的道理

於是亭孇病重這事簡王府便對外瞞著,簡福晉讓府里的丫援、小廝們守口如瓶,不許泄漏一句,違者重懲─亭孇病重的事就這么瞞了下來,簡福晉原本指望亭孇的痛多休養幾日便能疼可,誰知她一病不起,病情還有愈來愈沉重之勢,這下子可讓簡福晉和簡親王心急如焚,一則擔心欺君之罪;二則愛女病危,更叫他們倆心痛

「都是妳早先我說了要稟明聖上,妳偏不肯這會兒孇兒一病不起,聖上那兒可叫我要怎么交代才好」簡王爺氣急敗壞地道,他最擔心的還是欺君這事。

「是咱們女兒的病重要還是妳的榮華富貴重要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理那個」簡福晉邊說:眼淚擦個不止。

「怎么能不理」簡王爺氣唬唬的。「孇兒要是沒氣兒了,咱們也要跟著倒霉」簡王爺是疼亭孇,可他更看重自個兒的富貴爵祿

「你你還詛咒孇兒」簡福晉哭訴。「你壓" >兒不顧咱們女兒,心里只想著妳的富貴」簡福晉心疼女兒,不禁又氣又惱

「我的富貴不就是妳的富貴」簡親王皺起眉頭,不耐煩地喃喃咒罵;「婦人之見」

簡王爺急欲把亭孇嫁進" >去其實另有隱情,他暗地里收賄賣官已行之有年,事情雖然辦得干凈不致敗露,可有個穩當的靠山更是萬無一失、如虎添翼

兩人正話不投機,剛巧亭嫣開門進來。

「阿瑪、額娘。」

簡王爺見亭嫣,嗯了一聲,簡福晉卻好似沒看見,只把注意力專注地放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亭孇身上。

亭嫣今年已二十有二,對比於亭孇的嬌艷撫媚,她容貌出落的姣美清靈、身段

織織。亭孇若是朵怒放盛開的牡丹,亭嫣就是水仙冰肌。可水仙毓秀清靈,除非是慧眼獨具的君子,一般只會覺得水仙怎么也比不上牡丹的艷光照人、錦熽討喜

簡福晉冷眼看著亭嫣進房,她對亭媽的態度多年不改,反而愈益冷淡,主要還是亭嫣比不上亭孇嘴甜,又向來只愛待在書房,不懂得與母親親近。亭嫣因為不討母親喜愛的絲故,婚事也就此耽擱,所有上門提親的姻緣,全因為簡福晉意興闌珊,可有可無的態度因此無疾而終

「額娘,妹妹的痛可有起色」面對母親的冷淡,亭嫣不以為意地走上前去,關切地間。

這些年來她早已看清雙親對待自己與婷孇兩人,差別甚大的不平等待遇,對於母親的冷淡,她已經學會處之泰然。

簡福晉沒好氣地瞟了亭嫣一眼,不耐煩地道:「孇兒若是有起色,我還擔什么心人就躺在這兒。妳自個兒瞧也明自」

亭嫣看見亭孇蠟黃的臉色,沉吟半晌,輕輕嘆了口氣。「額娘,有一些話嫣兒明白原是不該說的,可是」

「妳想說什么打要是些不中聽的話,那也甭說了」簡福晉臉色一變,立時喝止亭嫣。她早認定亭嫣古古怪怪,近幾年來說出口的話都有些鬼祟,不知怎地竟然次次百說百中簡福晉心中一則害怕,二則更是打心眼里厭惡這個宛如鬼魅附身的大女兒

例如這會兒,她就怕極了會聽見亭嫣說亭孇就要不久於世的話,雖則她壓" >兒不信,可也不吉祥之至

「額娘」亭嫣欲言又止,終於輕輕說;「您放心,只要留心醫治妹妹,妹妹她能過這一關的,只是」

「只是什么」簡王爺間。簡福晉不信,他可是信服的不得了

早年簡王爺曾與一位" >通堪輿、命理的高人結交並且從中得到不少好處後來那位高人因為周簡王爺算是小有交情,就寄放了箱東西在簡親王府,之後事隔數十年,那人卻一直不曾來取,那箱東西也就擱在書房里蒙塵,可是簡王爺卻不知道那箱東西究竟裝了些什么,雖然他也曾經好奇,可畢竟他還是個重承諾的人

直到近幾年亭嫣每每開口預測,皆能料中事由,簡王爺雖然不知道亭嫣打哪兒學來這料事如神的本事,可他卻知道亭嫣自小就愛待在書房里鎮日不出一步,自然翻遍每個書篋、箱櫃廣閱藏書。心中便隱隱有預感亭嫣的改度必然和那箱擱置在書房里的東西有關

「只是妹妹的親事恐怕不成。」亭嫣終於道。

「妳胡說什么婚事是自小訂下的,她既然會好,婚事豈有不成之理」簡福晉怒道。

「是啊,嫣兒,妳這話說的差了,婚事是聖上賜下的,十拿九穩,豈有不成的道理」簡王爺也不以為然。

亭嫣輕輕嘆口氣、噤了聲不再說話。

「嫣兒,妳說孇兒的病會好,卻是在什么時候」簡王爺往下問。

「何時痊可嫣兒不能分毫不差地論斷,這是連神仙也辦不到的事。」亭嫣道。

簡王爺挑起眉,旋即皺起眉頭。

「那又怎么知道孇兒的病必定會好」簡福晉聽到亭孇的病有救,心底雖然高興,可無憑無據,便有意為難亭嫣。

「天助尚需人助,妹妹的雙耳明潤,印堂不致灰敗,雙眉秀長,人中深厚,再加上掌中的紋路雖斷,卻有美好的玉新紋銜接保護,定有貴人相助並能逢凶化吉。

由此可知必定會好倒也未必,只是病尚有救,不需絕望,還要留心醫治,才能績氣存命。」亭嫣道。

簡福晉皺起眉頭。「妳又不曾習醫,哪里懂得這些」

「女兒」亭嫣才要開口,就被簡王爺打斷。

「既然留心醫治就能好,那就不怕犯上欺君之罪了」簡王爺聞言興奮不已,早已信了十分

亭嫣聽簡王爺這么說,便不再言語。

「孇兒的病真的會好」簡福晉卻不怎么相信。

亭嫣點點頭。

「那咱們就安心等上十來日再說,這十日內留心調養,病也能好個四、五分,只要不致昏沉到不能拜堂,到時一沖喜,病怕不就全好了」簡王爺樂觀的幾近天真。

亭嫣在心里輕嘆口氣,她觀察亭孇的眉梢眼尾、內外福堂、印堂" >祿妻妾諸" >,皆無泛喜之兆;再看手掌心內家風紋、玉柱紋金星丘等亦不見喜紅,想在十日間成婚,是萬不可能的

但是簡王爺不信她所言,執意要把亭孇嫁入" >中,她多說也無益。一切但看天意,天意如何,只等十日後就見分曉了

九日後,簡親王府「嫣兒,妳說孇兒的痛十日會好,怎么到現在一點起色也沒有」簡王爺憂心如焚,沒頭蒼蠅似地在簡親王府的大廳內團團轉

眼看著明日就要拜堂了,亭孇卻仍然病勢沉重、昏沉不起。

「阿瑪,我說妹妹的病細心調養會好,卻沒說什么時候。」亭嫣耐心地解釋。

「可是她一點起色也沒有,眼看著明日就要成親了」簡王爺氣急敗壞地道。

「阿瑪,我早說過妹妹的婚事不會成的。」亭嫣嘆息地道。明日就要成親,亭孇的氣色仍然未見紅轉,看來親事是絕對成不了了

「不成也得成簡王爺憂極轉怒。亭媽的話雖然是事實,卻一點也不中聽

亭嫣和站在一旁侍候的珠兒對望一眼,神色憂慮。

「阿瑪,都到這份上,妹妹還是病勢沉重,您明知成親已是不可能的事」

「那就由妳代替妳妹妹出嫁」簡王爺突然靈機一動,腦海里掠過一個主意他要亭嫣代妹出嫁

「阿瑪」亭嫣愣住,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簡王爺心煩意亂地揮手。「妳明知到這份上了,妳妹妹就算用爬的也走不出咱王府大門口步如果妳打算眼睜睜看妳阿瑪、額娘犯上欺君大罪,那就只管鐵了心,別理會咱兩老」簡王爺情急之下,恩威交迫

「可阿瑪,這萬萬使不得的」亭嫣但願能勸醒阿瑪瘋狂的奇想。「欺君之外又犯欺君。罪上加罪,萬一要是被拆穿了」

「不會被拆穿的」簡王爺打斯亭嫣的話," >有成竹地道。「妳不是說孇兒的病會好等孇兒好了,你們姊妹再換回來,到時不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十三爺是當事人,妻子相貌改變,他豈有辨認不出來的道理」亭嫣拆穿盲點。

「阿瑪當然不胡塗」簡王爺接下道。「只要妳在新婚當夜,想法子讓十三爺喝下十日醉,這一杯起碼能讓他醉上十日,在他醒來之前,孇兒的痛若還未有起色,就再給他補上一杯,直到孇兒好了為止」簡王爺異想天開。

「可是" >里侍候的丫鬟、嬤嬤們也會認人,就算能瞞過十三爺,又怎么能瞞得過" >里眾多耳目」亭嫣質疑。

「這更好辦了只要妳不出房門半步,起居全由咱們府里派去的人服侍,這么一來,這問題就不是個問題」簡王爺設想得十分周到。「妳只管放心當夜我會讓人盡力灌醉十三爺,到時他醉眼惺松,就算掀開紅帕也看不清妳的面目」

「王爺您的意思是要格格代嫁,卻不過是假冒二格格的工具」珠兒聽到這兒再也忍不住,睜大了眼,不平地道。「您這么做不但侮辱了格格而且對她一點都不公平」

「放肆」簡王爺的用意被一個丫鬟料中,不禁惱羞成怒「亭嫣尚未出閣,情急之下計出權宜,代妹出嫁又如何」

他原不須理會一名丫鬟說的話,可為了要安撫亭嫣。他不得不多做解釋。

「可既然是格格代嫁。大可讓格格就此替代了二格格,成為皇家人」珠兒知道王爺私心也是偏袒二格格的,她實在為自個兒的格格抱不平

住口妳是什么身分嫣兒都不說話了,妳喳呼個什么勁打來人啊,把這賤婢給我拖下去」

「阿瑪,」亭嫣沉默了許久,終於關口。「您別為難珠兒,若真要依您的方式進" >,將來需要仰仗珠兒的地方還不少」

「妳這么說是答應了」簡王爺間。

亭嫣淡淡點頭。

「格格」珠兒不以為然地喊道。

「那太好了」簡王爺聽到亭嫣答應,終於松了口氣。「等妳妹妹病好了,她會感激妳的」

亭嫣低下了頭,緘默不語。冒的風險大大,壓" >兒是承擔不起萬一的可阿瑪勢在必行,固執地不肯聽她所言,況且拖到現在,簡親王府確實已騎虎難下,她能做的只有盡了當女兒的本分

「妳記,新婚之夜一定讓十三爺喝下十日醉,至於孇兒這邊,只要她一有起色,我自會想法子,立刻把她送進" >換人」簡王爺臉主終於有了笑意。

亭嫣肯答應,這事就成功大半了簡王爺心底洋洋得意,認為自個兒當真是天縱英明,才能想出這條瞞天過海的奇計

可自始至終卻未曾願及到,他這么做是否傷害了大女兒的感情新婚之夜,亭嫣鳳冠霞帔地坐在喜床上,等候著她的「夫君」進房。

她終究是依了阿瑪的意思嫁過來了

早幾日她觀看自己的氣色,察知近日內會有喜訊,起初她只覺得奇怪,心中隱隱不安,卻不料冥冥中注定她會代替亭孇出嫁

輕嘆一聲,她扯下披在頭頂上的紅帕。珠兒就在門外候著,等德煌到來,珠兒會敲門通報信息。

亭嫣走到桌前,先將擺在桌上的兩只酒杯斟滿,再從袖中取出預先藏好的瓷瓶,然後將瓶中的" >體倒在桌上其中一只酒杯內,之後端坐回喜床上,依舊取過了紅帕蓋妥。

等他謝酒回來,就算酒量再好,想必也有六、七分醉意了屆時他看不清自己的臉;再讓他喝下阿瑪預先替她准備好的十日醉,自個兒該做的事情就算完成了

亭嫣頭上蒙著紅帕,垂著臉看見自個兒身上的喜服,這喜服原本是給亭孇准備的,亭孇的身段豐腴,她則稍嫌清瘦,衣服還是昨日珠兒連夜趕工重新縫妥的。

急迫下糊里胡塗答應阿瑪總讓她心底感到不安,雖然她是代替亭孇出嫁的,可嫁過來便是嫁過來了,她給自個兒算過,自己只有一次披嫁紗的命,可這回她替亭孇嫁人,卻不是自己的姻緣。

這一切是命吧這樣也好,她今年已二十有二,要找到合適的姻緣已經不容易,再者阿瑪和額娘對她的婚事原本就不熱中,姻緣雖說天定;尚需要人和,就算有披嫁紗的命,運命不濟,也是極容易錯過的。

「叩叩」窗外傳來兩下輕微的敲打聲。珠兒壓低的聲音隨即傳進來。「格格,十三爺過來了」

亭嫣心口一跳,隨即喃喃安慰自個兒。「別慌:別慌,一切都照計劃來,不會出差子的」

「妳下去吧」外頭隱約傳來男人的低喝聲,亭嫣在房里卻聽不真切。

「是」珠兒回道。

原來他是遣走珠兒不一會兒房門被推開,亭嫣聽到開門、倒茶的聲音,進來的人卻始終不說話。

「折騰了半日,妳餓了」

男" >低沉、清醒的嗓音突然就近在身畔,亭嫣身子一僵。

不是她預期中的醉言醉語這是怎么回事阿瑪不是說會盡量灌醉他嗎

「怎么餓昏了頭,沒力氣說話了渾厚的男聲低笑,慵懶地調侃她。

德煌歪躺在炕床上,半合著眼,帶著一絲挑剔的目光審視身畔清瘦的女人。單看身子骨是太瘦了這樣的女人壓" >兒不投他所好,他向來喜歡豐腴" >感的女人

不過無妨這女人是額娘替他挑的,他原就打算拿來擱置在家敷衍額娘的,再者聽說簡親王府的二格格美艷無雙,連他額娘都贊不絕口、再三向他保證,他才勉為其難地允了這樁無聊至極、不能自主的親事往後只要她不給他惹麻煩,至於能不能「投他所好」,那倒無所謂了,反正他另有發泄「所好」之處

亭嫣自始至終不說一句話,德煌挑起眉,探手就要掀她頭上的紅帕「等等」亭嫣往後一縮,深吸了口氣,壯著膽子道:「我我額娘交代了,揭喜帕前一定要先喝交杯酒」

「這是哪來的規矩」德煌不為然地皺起眉頭。「還喝什么交杯酒太麻煩了,就省了吧」說著又要抓下她的蓋頭。

「不能省的」亭嫣再度避開他,卻險些被他扯著。「額娘說她說不喝的話,會不吉祥的」這壓" >兒是她胡謅的目的只是讓他沒機會看見她的臉,免得之後換回亭孇時,他會認出兩人的不同,而心生疑惑

德煌愣了愣,然後撇撇嘴。煩躁地壓低聲咕曖。「真麻煩」

亭嫣不理會他的不耐煩,徑自從床上站起來走到桌前,端起事先准備好的酒杯。「你一杯,我一杯,要喝了才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