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part36(1 / 2)

撿愛 堯三青 3820 字 2020-07-08

次日上午和陳銳碰面後,三人一起前往z市,路上馮婧將鄭棟梁死亡的事情告知他,陳銳當下拿出手機搜了那次事故報道,從照片上看事故當場確實很慘烈,馮婧注意到新聞發布的時間。

她道:「7月5日?」

和馮琛去世的時間相差了一周。

她忍不住和陳銳對視了眼,兩人在對方眼中都看到了富含深意的光芒,馮婧躊躇道:「我們是不是想太多了?」

「關鍵時刻發散思維本身就很重要。」陳銳撐著下巴,思考道:「不管怎么說,時間都太巧了。」

新聞上指明鄭棟梁負全責,最後處理結果也就是賠償了事。

陳銳道:「我們最好想個辦法去了解一下這起車禍的詳細情況。」

馮婧皺眉,「那得去找警方,又是多年前的案子,沒這么容易。」

秦饒這時看了他們一眼,說:「我舅舅是刑警。」

兩人都將目光投向他,他捂嘴咳了一聲,說:「嗯,應該能幫上忙,如果要翻查那起車禍案的話。」

秦饒舅舅姓鄧,現已退休,早年破過好幾起重大刑事案件,在警界有很高的威望,因從事工作有很大風險,為了不拖累別人,他至今沒結婚。

鄧兆賢居住在鄉下老房子里,每天就和鄰里打打牌串串門,偶爾幫著處理幾起小偷小摸,過的挺安穩。

馮婧他們到的時候他正蹲河塘邊釣龍蝦,工具很簡陋,彎曲的木棍,前頭掛著條繩子,繩子另一頭綁著半截蚯蚓,這就是全部了。

身上穿著汗衫拖鞋,頭發亂糟糟的,就是個隨處可見的,上了年紀的普通老百姓,一點都不像是破過案的刑警。

看見秦饒,他立馬咋咋呼呼的叫喚:「哎呦,小外甥來的正好,快快快,再給我去挖幾條蚯蚓。」

他把一只沾滿泥土的塑料盒子扔過來,催促道:「給我趕緊的。」

秦饒尷尬的看了另外兩人一眼,摸摸鼻子,開口道:「小舅,我帶來兩個朋友,他們找你有點事。」

鄧兆賢頭也不回毫不留情道:「沒空,沒見我忙著呢!」

毛毛躁躁的頭發當空豎著,微風吹過就跟著在那一飄一飄的,看著其背影頗有些小孩賭氣的意思。

秦饒撿起盒子,轉頭對著兩人做口型,「我舅比較愛玩!」

隨即抬手指了指外面,領著面面相覷的兩人一塊去挖蚯蚓了。

鄉下最不缺的就是田地,幾人找了塊沒播種的潮濕荒地開始挖。

陳銳打小長在都市,平時就算去養殖場釣魚也會有專門的飼料,所以挖蚯蚓這活對他來說有一定難度。

他蹲在一邊,裝模作樣的摳腳下泥塊,面色很僵硬。

是的,他在害怕,就算不想承認,可他堂堂一個七尺男兒就是他媽的在怕細細長長的蚯蚓啊,這話能說嗎?

當然不能,不然多丟人不是?這世界都難找他這樣的奇葩了。

陳銳在心里將他自己吐槽到慘不忍睹的地步,可他不知道,另一個也沒好到哪去。

秦饒很小的時候也玩過他舅現在在玩的娛樂活動,但那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了。

那會人小啊,懵懵懂懂知道個啥?

不知道臟,也不知道累,揪著個軟綿綿的還會一伸一縮的蚯蚓能玩上半天,還傻子一樣的給它洗澡,拿菜葉當床鋪的供著。

現在當然不可能再干這么有童心的事,學畫畫的人,這雙手也是保護的極好的,至於蚯蚓更是活在教科書上的東西了。

現在重操舊業要再次開挖,說實話對他來說已經很有難度,不是怕臟,只是想象一下那一揪就能斷的畫面,他就心里發毛,下不去手。

所以他有一下沒一下的劃著地面,敷衍的態度和陳銳很有異曲同工之妙。

相比這兩人馮婧同志就爺們多了,她的想法很簡單,那東西又不咬人,也不會對人造成傷害,那還有什么好怕的?

她拿著一塊扁扁的,其中一端還算鋒利的石塊,手起『石』落干的很利索。

只有一次將泥土翻過來的時候發現蚯蚓斷了半截,馮婧才稍稍變了臉色,她困難的吞咽了下口水,隨後徒手把兩截給摳了出來,這一舉動讓不斷偷瞟著她的兩男人臉色發青的同時也目瞪口呆。

返回時馮婧看了看毫無所獲的兩人,心里奇怪,但也沒說什么。

鄧兆賢這一釣,釣了整整一下午,昂著大鉗子的龍蝦也是滿滿的一臉盆。

他留下三人一塊吃了晚飯,還是他親自下的廚。

飯桌上他終於開口問:「你們剛才說來找我幫什么忙?」

三人都停了筷子,秦饒嚴肅道:「我們想看一下幾年前發生的一起車禍檔案。」

鄧兆賢吮著手指,漫不經心的說:「理由。」

他們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懷疑一個人,這說出去怎么都站不住腳,在來時就商量好,先別把事托出來,看後續發展如何再說。

於是秦饒把提前想好的借口說出來,「因為對方是馮婧父親生前的好友,他們是從新聞上得知的消息,現在想細致了解一下。」

鄧兆賢瞥了他一眼,那突然襲來的目光銳利的讓秦饒瞬間失了聲。

鄧兆賢又撈了只龍蝦,擰下頭,說:「我保證找他家里人去打聽肯定比看警局檔案來的更詳細。」

秦饒笑了笑,說:「這不是聯系不上嘛!」

鄧兆賢:「找人這事我不介意幫忙。」

秦饒又要說什么,馮婧制止了他,率先開口說:「鄧警官,這事說來有些話長,但因為有可能關系到一些人的枉死,所以請您務必幫下忙。」

鄧兆賢撈起一旁有些污漬的毛巾擦了擦手,抬眼看向馮婧,布滿滄桑的面容上鑲嵌著一雙睿智又充滿底蘊的雙眸,只一個眼神似乎就能給人以萬般的壓迫。

「那就長話短說。」他道:「你們以為警局是圖書館想看什么就能看什么的?」

他們互看了幾眼,馮婧最終把韓雪梅留下的那個小冊子拿出來交給鄧兆賢,邊將事情經過詳細敘述了一遍。

鄧兆賢皺眉來回不斷翻看著日記,「這是五年前發生的事情,翻查起來會有一定難度。」

他食指點著冊子頁面,「所謂謀殺也僅僅是日記主人的個人猜測,沒有絕對有力的依據,誰都不知道是真是假,要建立檔案很難。」

馮婧急道:「但是我母親遭受的非人對待是真實存在的,以此推敲說明確實有人在幕後搞鬼。」

秦饒道:「小舅,你可以幫忙的吧?」

陳銳也插嘴道:「鄧警官,我們很需要您的幫忙,請您務必想想辦法。」

鄧兆賢無視他們神色間的焦躁,面無表情的沉默著,好半晌才淡淡的點頭,「可以,但難度挺大,線索又太少,我們先私下收集證據,到時再報案,否則很容易成為無頭案被無限擱置。」

鄧兆賢曾是一名刑警,還是名優秀的刑警,他有刻進骨子里的職業操守,就算現在已經退休,那股子威嚴的正氣也是不可磨滅的。

他這一句話就仿佛是顆定心丸,讓馮婧多日來起伏不定的心臟稍稍有了平穩的節奏,不管怎么說,這都是好的開始。

次日他們先查了一下五年前鄭棟梁的生活狀況,和妻子許晟感情不和,育有一女,嗜賭,經營一家規模不大的軸承廠,且當年經濟蕭條,所以收益很不理想。

和曾經事業如日中天的馮琛相比,此人的狀況簡直慘不忍睹,近十年的時間里不論從生活圈還是商業圈兩人都沒有任何交集點,老話說的好,餓死的駱駝比馬大,鄭棟梁要耍手段暗害馮琛顯然沒可能。

但就算沒什么作案動機,其死亡時間和馮琛太過接近,這樣的巧合也夠他們調出五年前的車禍檔案進行查看。

車禍發生當日鄭棟梁參加過一個飯局,駕車時體內酒精含量還很高,酒駕加上高速搶道是車禍發生的主要原因。

從道路監控上可見裝載滿箱子的大貨車直接從側面將突然轉向的小型私家車碾了過去,拖拽中連帶道路旁的綠化樹也撞斷了一棵。

肇事司機很快從貨車上跳了下來,應該是撞到了腳,行動顯得有些遲緩,隨後掏出手機打電話,很大可能是在報警。

秦饒小聲道:「看監控好像就是一起重大交通事故,沒有什么可疑點。」

不論從哪方面看,都是鄭棟梁自己在找死。

鄧兆賢撈起桌上的檔案翻看,肇事司機不是本地人,身份證復印件上略失真的頭像看過去挺忠厚。

到這里為止沒有找到任何突破口,幾人出來後鄧兆賢道:「盡快找時間去一趟j市。」

陳銳道:「去戒毒所嗎?」

見鄧兆賢點頭後,馮婧連忙接口:「鄧警官您也覺得我媽去世不合常理是嗎?」

「綜合看來不排除人為因素。」他抓了抓頭發,「去了再說,先看看。」

鄧兆賢之前和棋友約好要一塊喝酒,說完便匆匆忙忙爬上公交走了,陳銳被一個電話告知公司有要事也走了。

剩了秦饒和馮婧,正巧臨近傍晚,他抬腕看表說:「一塊走吧,正好一起吃個飯。」

「好!」

他們開車去了一家以前常去的飯館,馮婧心事重重,吃的漫不經心,沒幾口就放下筷子表示飽了。

秦饒給她舀了碗湯,勸道:「盡量多吃點吧!你現在著急也沒有用,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而且跨度這么大,你要做好長時間找尋真相的准備。」

話是這么說,道理也都懂,但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就是另外一回事。

馮婧張了張嘴,最後依舊沒說什么,只道:「我明白的。」

吃飯中段馮婧接了個電話,是陳銳打來的,談話內容很簡單很家常。

掛斷後秦饒快速看了她一眼,猶豫著問道:「陳銳是不是就是你一直沒接受我的理由?」

在有所接觸的這段時間里,他對陳銳這人的背景依舊不怎么了解,也不清楚對方和馮婧是怎么牽扯上關系的,但從兩人平時的行為舉止間可以感受到旁人無法企及的默契和融洽,就算不說破,也知道他們的關系不純粹。

秦饒的問題讓馮婧沉默了很久,才平靜道:「陳銳對我來說確實很重要,我們在一起過一段時間,但他不是我拒絕你得理由,不接受你只因為我把你當朋友,沒有其他的感情。」

這段話她說的平緩無起伏,卻狠厲的直戳心臟,讓秦饒喘不過氣來。

他笑了笑,「還真是一如往常的直白。」

馮婧看了他一眼,里面沒有常人該有的愧疚和抱歉,很平靜很坦盪,她說:「我之前就和你說過的。」

「嗯。」秦饒夾了筷菜放進嘴里,低垂的眸光有些呆滯,「我知道,那就這樣吧!」

過了會,他又說:「你們現在有在一起嗎?」

「沒有。」

「為什么?」

馮婧想了想,說:「應該是分開的這段時間大家都多少有些變化,而這樣的變化是彼此所不熟悉的,況且現在我也沒心思去想這些情情愛愛的問題。」

秦饒點頭,「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