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寧小凡閑來無事，便問起李老棍的來歷。

李老棍被鬼蜮天刀壓著，尤其是那刀刃上隱約傳來的仿佛能撕裂魂魄的強大力量，讓他哆嗦不已，戰戰兢兢地說：

「小老兒是宣統年間生人，原本是奉天省盛京人，在大帥麾下做個小排頭兵。後來大帥被鬼子炸死了，地區被鬼子占領，大肆抓捕退伍軍人和逃兵，直接槍斃或者虐殺。」

「我避難逃到了山上，在一座廟里剃發為僧，可是山上生活清苦，倒是久無戰事，可我受不了了，半夜逃回家，我爹娘嚇了一跳，要我趕緊回去。」

「我說什么也不肯回去，就在家里住下，我爹娘就說，要是我不回山上，他們就去據點告發，我之前當過兵，手指上有老繭，聽逃難到廟里的難民們說，鬼子對於我們會玩槍的都是處以極刑。」

「我嚇壞了，心想著再怎么樣也不能讓自己被剖腹剜心而死啊，半夜摸了把菜刀，給我爹娘先砍死了，先下手為強么！然後我卷了家里剩的那點錢，先到縣城耍耍，結果半路趕上鬼子抓壯丁，我沒辦法，當了二鬼子。」

「這年頭二鬼子也不好當，那個年頭寺廟都有僧兵，組織武裝對抗那些鬼子兵，精銳的士兵都去前線打仗了，偽軍留下清繳抵抗勢力，偽軍的隊長看我頭上有戒疤，就問我寺廟的地址，我不得已帶著他們去了寺廟，給主持和僧兵，*都端了。」

聽到這，寧小凡已經氣炸了，他喝道：「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你父母威脅你，是想讓你去山上，是不想讓你被鬼子抓住！你倒好，先給你父母砍死了！」

「那些僧兵國難之時保家衛國，濟世救民，你為了一己私欲，帶著偽軍炮轟寺廟，你良心都特么喂狗了啊！」

「我有罪我有罪！」

李老棍一見寧小凡暴怒，立刻嚇得雙腿發軟，在地上一頓猛抽自己嘴巴子，要不是魂體沒有血液，他現在估計早就鼻血長流了：「上仙，您是不知道，那個年頭鬼子不是人，人也逼得不是人了啊！我被嚇怕了，哪來得及尋思這么多，唉，我也是後悔啊！」

「少特么廢話，接著講！」

寧小凡喝道。

「是是是……」

李老棍顫抖著道：「我帶人端了炮樓之後，有功算是大功一件，晉升為了一個小隊長。入冬的時候，展開大掃盪，我們出發的地點是一片山區，那里大雪封山，到處都是一處處的寺廟，我們帶人進山之後，意外發現了一群年輕俊秀的尼姑……」

他說到這里，寧小凡已經一臉惡寒了。

因為他已經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些什么。

「弒殺雙親、玷污僧尼、破和合僧，這些事足夠讓你千刀萬剮了。即便是在當時的年代，給你拉出去拿機關槍掃了都是仁慈！」

「其實還有點沒說完的隱情……」

李老棍直嘬牙花子。

「說吧。」

寧小凡掃了他一眼，他快按捺不出手里的鬼蜮天刀了。

「我們享用完那些尼姑之後，當時天寒地凍，就就地取柴，寺廟里的佛像、金剛羅漢之類的，統統拿去劈柴給燒了，供桌上、後台的供果，都當做干糧給吃了。吃的興起，還逼著那幾個年輕的小和尚也來了幾口葷腥……」

「出佛身血、食眾僧物，我真是佩服，招招都游走在佛門的大忌之上。」

寧小凡冷漠的說：「帶我去九幽谷，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在這里，活著簡直比魂飛魄散還難受一萬倍。

李老棍聽說寧小凡的話，簡直笑逐顏開，忙不迭的給他帶路。

走著走著，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向下的斜坡，里面看不到絲毫光亮。

但走進去之後，有一股十分強烈的惡臭撲鼻而來。

李老棍害怕得要死，寧小凡毫不客氣，一刀橫在他的脖頸處：「你要是不想被我的魂火每日煉化七七四十九次，經受世間萬般痛楚，你就走過去。帶我到了九幽谷，我自然放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