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紀元天魔的目的。

他要讓龍辰痛苦，讓他體驗失去身邊人的滋味，讓他恐懼，無從選擇，從而臣服自己。因為他了解龍辰，如果不用狠招，不逼迫的話，他是不會屈服的。

「別死……別死！」

任憑龍辰想盡辦法，不斷的催動生命之火，都沒法挽回玉華的生命了。

直到後面，他的怒火、仇恨、不甘和愧疚，全部融合到了一起，那簡直就是噩夢。

「我的好弟弟，開心一點，生死不過是萬界常有的事情，姐姐我早就做好的准備，你又何必心傷呢。」

見龍辰情緒無法控制，玉華神皇伸出那正在失去力量的手臂，輕輕碰觸了他那剛硬的臉龐。臨死之前，她竟然一點擔憂都沒有，反而是一種解脫。

龍辰似乎從來都沒體驗過，自己在乎的人就在自己懷里死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若不是玉華在和氣和他說話，他已經忍不住要沖向紀元天魔，要去撕裂他，方能解開心頭之恨！

「我不用你救我，也不用你為我復仇，我只想讓你在我剩下的這點時間，好好聽我說會話好么？」

玉華神皇在死亡面前，卻仍然微笑著和龍辰說話，仿佛這時候正在衰竭的並不是她一樣。

龍辰深吸一口氣，控制著自己內心的暴亂，幾乎咬牙切齒，道：「你說，我聽著。」

這樣，玉華神皇已經很滿意了。

她雙眼正在失去色彩，但眼神仍然是有光澤的，她輕聲道：「其實我已經完成了我活著的夙願，死去對我而言，並不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對吧？鬼血咒，我終於也算是得到它了。幫助你得到了它……這就夠了。」

「至於為什么呢？呵呵，那是因為啊，曾經，我深愛過一個男人，他帶著我游歷萬界，我們經歷了許多，他永遠都在保護著我，仿佛生命當中只有快樂。如此過了許多時光，我恨不得往後的時間永遠都是這樣的，但他似乎不這么想。」

「也許從那之後，我們之間就出現了分歧。他想要變得更強，想要沖擊神尊的境界，那是他做夢都想做的事情，永遠都放不下，當他得知鬼血咒的消息之後，他來了三重天，我的故鄉……他想盡辦法去向三大天宮爭取鬼血咒，而我也想盡辦法幫助他，只是，我最終一點忙都幫不上，那時候見他日夜都在渴望，我因為無能為力，十分痛苦。」

「後來呢？」

龍辰看著她逐漸老去，卻在說著這些過去的回憶，心里就如同在滴血。

「後來……後來他離開了我，也為了奪取鬼血咒做准備，我留在了三重天，過了很久很久，他獨自返回，竟然和三位道祖對抗，搶奪，最後被三位道祖誅殺。而這些過程，我也只能駐足旁觀，所以我怨恨自己，幫不上他。」

這個故事，就是她的心結。

如今，她幫上忙了，只是龍辰不是她那個愛的人，她心里清楚著，龍辰也十分清楚。但她還是證明了自己。她雖然說得簡單，但是這段感情，肯定會有許許多多的細節，會有許多心傷，許多痛苦。

「其實……我最心痛的，還是惋惜，我以為他的足夠愛我，可以不那么拼命，不那么狂熱，為了一樣造化神器搭上自己的性命。他舍棄了我去追逐鬼血咒，就如入魔，而後又驟然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給我留下任何的生息。我不太清楚，一樣造化神器，真的比我重要么？」

她已經枯老，變得丑陋。

但她的笑容，卻仍然是美好的。

「最後我明白了，其實鬼血咒，也就只是一樣很普通的東西罷了。我做到了我想做的事情。而他沒有珍惜，也只是他的追求，我並不責怪他……抱歉，這真是個無趣的故事，甚至沒多少人知道我曾經和他是情侶，只是我心里不甘心，一直記著罷了。」

玉華越是說到後面，聲音已經越來越小了。

或者，這些故事，足夠可以解釋她為什么要對自己這么好了。

她只是想找個人，證明自己也能為他得到鬼血咒，僅此而已。

」我該走了，臨死還變得這么丑陋，這紀元天魔，真是可惡。你得為姐姐復仇，讓他也變丑。」

玉華眼中流出了兩滴淚水。

龍辰一直握著她的雙手，他清楚的感受到了她生命一點點的流逝。

「若是知道結果，不知道他是否還會去飛蛾撲火，還是選擇和我廝守，走到永久。」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比如說龍辰自己，他身上背負那么多的東西，這些責任一旦和他身邊的人產生沖突，那就會是他最難抉擇的時候。

說完最後一句，玉華在他手中，逐漸消散，化作白骨。

「你不該死！」

龍辰咬死了嘴唇，他很不甘心，這白骨帶給他的沖擊如此之大，他想讓玉華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