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重浪滅一重生(1 / 2)

李和渾身一顫,滿目詫異的望著遠處,然後便無神的望起了天空

毒辣的太陽,地上已經著了火,一些似雲非雲似霧非霧的灰氣,低低地浮在空中,使人覺得憋氣。

重生,他居然重生了,看著身後那幾間破舊的土屋,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但是牆上的日歷確確實實顯示的是:1979年7月11日。

這日歷是家里唯一嶄新的東西

他只是出去會個老朋友,然後咪點小酒,在賓館里睡一覺。

醒來後不知道怎么就會以18歲的身體端坐在記憶中的老宅門口。

他每年體檢,身體很好,怎么可能這樣無疾而終呢。

那個世界的母親怎么辦,老婆孩子怎么辦,想起來就像悶在水里,悶得他不能呼吸。

眼淚慢慢涌出眼角,幾十年的自我奮斗,幾十年的一步一個腳印,都是白瞎了。

身家豐厚,五十來歲正是志得意滿,兒孫滿堂,享受天倫之樂的年齡,平常帶著老伴養養花,遛遛狗,好不愜意。

這都是因果輪回吧

可他一輩子都是憑良心做事做人,根本沒做過遭天譴的事情啊。

大哥,我也跟你去釣黃鱔,一個面黃肌瘦的小蘿莉開著小短腿直接撲到了李和的身上,這是家里的老幺妹,才五歲。

李和正在用石頭把鐵絲磨尖,看到他撲過來,趕緊把鐵絲放下,隨手就把他放在了肩頭上,逗得她咯咯笑。

他的父親李兆坤是附近有名的二流子,小偷小摸倒是沒有,只是人比較懶,不願意下地掙工分,嘴里總是掛著勞動模范累死算完,二流子懶漢管飯。

前幾年還因為走村串戶倒騰耗子葯被割過尾巴,也沒學乖,拿著生產隊的介紹信,東晃西晃,一輩子也沒有落到名堂。

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在生產隊的時代自然落不了好名聲。

其母親王玉蘭性格說好點是溫柔,難聽了就是個受氣包子,是個人都能掐住她,可悲居多。

但是個護崽子的母親,為了李和3塊2毛錢的高中學費,不顧臉面,東借西借。

不管前世還是現在,他想到這些都心酸的想哭。

他家里排行老二,現在18歲,今年剛剛參加完高考,重生在79年高考的第二天,如果沒記錯不用多久大學通知書就下來了,作為這個村里的唯一大學生,能在這種家庭環境下能考上大學,也是個另類。

現在他覺得上輩子挺沒用的,不管不顧家里情況,讀書走了,並沒有盡到什么家庭責任。

家里五個孩子,一個沒餓死也是奇跡,野菜加苞米糊子,一個個吃的面黃肌瘦。

他上面是大姐李梅,也21了,至今沒有嫁出去,擱普遍早婚的年代也是個獨一份,後來直到26才結婚,幸而他姐夫也是個爭氣的,在他的支持下承包了魚塘,日子紅紅火火,也減少了他不少的愧疚感。

老三李隆,16歲,也才小學畢業就下地掙工分去了,後來娶了個上不來台面的媳婦,好歹說她一句,她必定頂你十句,家里雞飛狗跳。

老四李冰12歲,老五李琴也才5歲,都是姑娘,後來李和條件好了,供老四上了醫學院大專畢業,到老也才混個副教授,老五初中畢業就一直跟在他身邊,雖然養的有點嬌氣,可生意倒是做得順溜。

老娘和大姐蹲在門檻上搓玉米棒子,老三帶著老四出去撿柴了,糧食要分,柴火也得分。

玉米秸麥秸棉花茬豆子稈紅薯秧都在分配之列。家里人多,但是壯勞力工分一個沒有,分配的麥稈,稻秸肯定不夠燒。

李和看著那幾間要塌的土屋,欲哭無淚,沒有一點人生豪邁,重頭再來的勇氣。

三間土屋住著七口人,不知道李兆坤盲流到哪里去了,現在也就母親王玉蘭帶著老大李梅和老幺睡一間,他和老三老四一間。

李和在這里度過了可憐的童年,一點都不懷念這童年回憶,不飽,穿不暖的記憶,那是腦子抽瘋的人才能稀罕。

他感覺任務艱巨,要改變居住條件,要改變全家條件,要給大姐嫁妝,弟弟彩禮,都需要去賺錢。一分鍾都不願意等下去,家里亂糟糟的光景,多看一眼都覺著糟心。

俗話說得好,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他決定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小崗村說不定都偷偷大包干了。他要闖一闖,單憑在大隊干活掙那點工分,老李家將永遠貧困無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