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才發覺付霞的臉上滋潤了些,眼睛也亮了許多,有了精神不說,眉宇間還掛著一縷無法掩飾的高興。
李和稀溜溜的把稀飯喝完,舔掉嘴邊的飯粒,又直接磕開了一個鹽鴨蛋。
當看到蛋黃的時候,一股子清澈的黃油頓時從中冒了出來,怕滴落出來,李和一通塞入嘴里,結果有點咸,只咬了一半,剩下一半又放到了碗里。
李和吃飯從來沒有文雅一說,有時有意識的想去糾正,做到細嚼慢咽,而不是狼吞虎咽,最後發現潛意思很難糾正。
我的理想就是長大了以後能天天吃上肉。
倘若兒時不著邊際的一句大實話也能算作是理想,那么理想和現實的差距也太小了。
並不是真的貪吃,大概是因為早期求溫飽不得,才不斷地滿足口腹之欲,無意識地困在了人類最基本的中。
抹完嘴巴把飯碗往桌子上一推,行,你呆家里自己看門,我去學校一趟,回來吃中飯。
李哥,你褲子都破了,要不換一條,這條我給你補一下,付霞指著李和的褲子道。
李和低頭一看,褲腳因為長期被踩在帆布鞋底而磨破了邊,笑著道,不用了
李和騎著自行車到學校,主要是到學校收發室看看有沒有張婉婷的信,自己的信寄出都有老長一段日子了,按時間來算,也差不多回復過來了。
暑假里,依然有三五成群的學生從學校大學門口的巍峨大門進進出出。
幾個保安在門口晃悠。
學校的收發室是一棟破舊的蘇式老樓,外表抹著厚厚的水泥,地面也是水泥,坑坑窪窪,都可以當做彈珠洞了。
收發室的門還是開著,哪怕學生放假了,還有家屬區的領導呢,每日的報紙文件是必須要送的。
李和進屋招呼了聲,道大姐,我來找我的信。
一個穿工布裝短袖的大姐問道,哪里寄來的
烏克蘭的
大姐搬出一個紙箱子,把箱子底朝天一倒,嘩啦啦,所有的信件全部摞在房間里那張破爛的寫字台上。國際信件都在這里了,自己找找好了,找到了來我這登記,學生證帶了吧
李和點點頭,繼續翻找信件。
亂翻亂翻的,自然也看見了很多的明信片,美國的,法國的,澳大利亞的,越南的,亂七八糟的都有。
有的直接中文,有的是英語,甚至還有的用上了暗語,就是一堆數字,約定的一本書,多少頁多少行,找到那個字,拼起來。
畢竟是別人的明信片,李和只會在翻過的時候看只言片語。
看的並不是明信片後面的畫,而是明信片上面寫的各種各樣的東西。
來自自由天堂的問候我在這里等你這個是美國來的。
美的讓人窒息這個來自新西蘭。
愛你永不變這個是西德的。
李和信件翻了不少,明信片也翻了不少,最後不死心又翻了一遍,還是沒找到自己的信。
李和只得嘆口氣,看來張婉婷還沒有給自己回信。
李和沒辦法,只得騎自行車,頂著升起來的越發毒熱的太陽往家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