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何芳都讓李和摸一下她的肚子,高興地說,你摸摸,是不是又鼓了一點。
是有那么一點。李和剛摸了一下,又縮了回來。
眼看她的肚皮每天鼓那么一點點,李和的心里鐵一般的冰涼。想想他從前熱鬧的一家人,到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他心里苦的連嘆氣都沒了。
何芳問,你要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
那要是生男孩呢
那你自己養。
作死啦。何芳笑著捶了他一拳,他沒躲,她瞧出了他的不高興,誰又惹你啦
李和搖搖頭,沒什么。只是想想變化真大。
可不是大嗎,你想想,你剛進學校那會,雖然人也沉穩,可嘴貧的很,還比現在倔強多了。都敢跟美國人杠上,現在想想都後怕。那沖勁真大。
是嗎李和不聽何芳這話,倒是沒有發覺自己的變化。但是認真的想想,好像真的有變化。他剛重生那會,大概身上的荷爾蒙正分泌過剩的時候,什么樣的心態都壓不住,倒是有點潮氣蓬勃的樣子。
總會有點沖動,總會有點暴脾氣,甚至還有一點小野心。
可是現在呢
野心和進取心怎么中途就斷了呢
他現在該怎么算年齡,他又陷入了一個迷茫。
清明時節雨紛紛,春雨連綿,下的密,下的稠,風都掛不開。
自從他分攤了家務之後,都是早早的開門,然後出門買早餐。水都積到門檻了,他還特意回頭跟何芳說,走路小心點,路滑。
待何芳應了好,他才穿上雨披出了門,先去買了早餐送回來,才開車去了郵局,把於德華寄過來的文件給回寄了回去。
在郵局旁邊的百貨店,買了兩刀紙錢和一瓶酒,今天他要給於老頭上墳,每年的清明只要有時間,他都會去幫著燒兩刀紙錢。他來燒紙跟於德華沒什么關系,只是因為跟於老頭處的不錯,於情於理來燒兩刀紙錢是沒錯的。
驅車去了郊區,這邊還是沒有修路,車子只能停在道邊,穿膠鞋走泥路走半個小時才能到墳地。
於老頭的墳頭很好找,一米多高的墓碑,在這里總有點突兀,其他的墳頭只是個凸起的土包,連個碑都沒有。有的沒有人祭拜,甚至已經被雨水沖刷平了。
因為有蒙蒙細雨,火苗很小,紙錢燒不透,李和把早就預備好的柴油在上面澆了一點,火焰才蹭蹭的竄上來。
他又在旁邊撿了一些潮濕的樹枝放在了火堆里,待火焰更大了,他又把更粗壯的樹棍放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