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二胡(1 / 2)

李和見她沒有跟上來,剎住腳,回頭問,「你住哪里?這里也挺亂的,注意安全。 .」

何招娣指著一個路口的招牌道,「那邊的旅館,好多人住的,安全的很。我爹馬虎了,把包落在過道上一天,回頭想起來我去取,人家撿著了在那候著呢,硬是什么也沒少。在家里不行,我那船上鋼纜放上一天就讓人給順了,氣的牙癢癢,現在都要使人看著。」

「那就好。」李和對著她笑道,「注意著點,有事打我電話,我把號碼留給你。」

他把口袋里的號碼薄掏出來,迅的寫上了賓館的座機號碼。剛想把號碼頁撕下來,卻停頓了一下,又把大哥大的號碼寫了上去,這才撕下來遞給何招娣。

「這是兩個號嗎?」何招娣把紙頭拿在手里,仔細的看了一遍。

「一個是這里的,一個是我在家的號碼,你兩個都能打。」

「好。」何招娣把紙頭收起來,放到了口袋里,好像還不放心,還用手在口袋里摸了幾遍,待確定了,手才出來,沖李和擺手道,「你回吧,啊,回吧。」

「好,那你路上看車。」

何招娣笑著點點頭。大街上車來車往,川流不息人群。

過馬路的時候,一輛大客車駛過來,李和剛想提醒她,她卻自己停下來了,左右瞧瞧,沒車駛來了,她才無所顧忌地前行,腳步抬得高高,輕捷如飛。

她回頭,見李和還在那站著,她沖他揮手,語音稀疏,「回吧,回吧。」

李和在人群中默默看著她,看她過了馬路,看著她進了醫院,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

路邊一個老頭子用二胡奏很哀傷的曲調,音符斷斷續續地抽噎。李和聽了只想快快遠離,不過剛走兩步,又回頭站在了老頭子的跟前,把口袋里的零錢都掏了出來,零零碎碎的有百十塊錢。

他俯下身子,全部放進了銹蝕的鐵罐子盒子里。

「師傅,可以借我拉一拉嗎?」

老頭子看了看李和,又看了看面前的鐵罐子,然後毫不猶豫的把二胡遞給了李和,「你拉,你拉,拉多長時間都沒關系。」

他抱著鐵罐子站起身,把小馬扎讓給了李和。高興地不能自抑,這些錢夠他賺幾個月了,一把破二胡才值當幾個錢。

李和坐在馬扎上,左手撫琴桿,右手拉動琴弓,如同擺弄一副木偶。

他試了下音,找到了音准,二胡就兩根弦,拉得出世界人生,多一根都不要,這是二胡的堅守和自信。

他開始是鋸木頭一樣的噪音,後來他閉著了眼睛,慢慢變成了悠揚的如泣如訴的苦音慢板,。

旁邊的老頭子開始以為李和只是鬧著玩的,可聽了以後,不禁肅然起敬,這沒有十幾年的功夫,是拉不起來的。

那曲調時而低沉,時而高亢,時而清脆,時而雄渾……

老頭子只聽到了悲苦,很苦,這得多苦多痛,他心里也跟著彷徨。

二胡的調凄清哀傷,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路邊的行人驚異於演奏者的技藝,紛紛涌到李和的跟前,張望著、探尋著。

不明不白的,一些人的心里也跟著悲苦了起來,好像喚醒了心里很久很久的記憶。

駐足凝聽,宛如穿隔時空,有問「世間情為何物」的無奈之感,也聽出了快樂、幸福,縱然痛徹心肺,卻也無怨無悔。

一曲停了,李和罷手,睜開眼睛現周邊已經圍了一圈人。

周圍人見他要站起來,才反應過來喊道,「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老頭子機靈,把鐵罐子重新放到了地上。一分兩分、一毛兩毛的硬幣和紙幣,跟下冰雹似得砸到了鐵罐子里,人群還不忘喊,「來一,來一個。」

老頭子也用希冀的眼光看著李和。

李和扒開了人群,雙手交叉合在一起,朝周圍拱手道,「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