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回鄉(1 / 2)

看著一張張稚嫩的甚至顯得故作老成的臉,果然如那個宋經理所說,女孩子居多,李和心里不由地涌出一股股酸澀的滋味。這下面可是站著169o多人啊!

她們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細胞,無數個這樣的細胞組成了一個鮮活的的國家。

這一代的人的辛勞,不敢說空前,但肯定是絕後。

然而度過黃金期,車衣女工群體漸漸被人遺忘。本來十分蓬勃的產業經濟在短時期內萎縮,而曾經參與其中的人,很快就會被遺忘,或視為『過時』。

車間工作環境差,不要緊,因為可以生存;食堂飯菜味道差,也不要緊,因為可以給父母寄錢;住宿條件差不要緊,因為可以供更小的弟弟妹妹上學;受委屈挨罵,不要緊,因為可以看到一點希望的光芒。熬夜加班更不是問題,因為可以賺錢。

她們對忍辱負重的生活充滿了希望。

有一句俗話叫做「大河無水小河干」。

這句話形象地告訴大家一個真理,個人或小集體這條「小河」無論多么強,離開了整個國家這條「大河」是不可能有所作為的;只有國家這條「大河」保持濤濤不絕巨流永不干涸,個人和集體這條「小河」才能夠長期保持強大的生命力和展潛力。

如果這個國家,如盛世般強大,他們完全可以快樂的,無憂無慮的呆在學校,而不是為了生存,在這里煎熬。

沉默,是疲憊生活的常態,本該愛玩愛扎堆兒的孩子們只能在這日以繼夜的勞動,過早地在成人世界的驚濤駭浪中拉扯起自己並不結實的風帆

李和聽過一句話,「一個國家的展有時也如同企業一般,需要經歷資本的原始積累階段,在這個階段,往往伴隨著對環境的掠奪,對資源的掠奪,甚至是對人的掠奪。」

這句話他聽著輕松,但是讓他面對,他又覺得過於殘忍。

國家和個人的貧窮才是原罪。

「李先生,你要不要說兩句?」宋經理對著李和小心翼翼。

會議室的大桌子也被搬了出來,上面鋪著大紅色的台布,十分的喜慶。

李和站起身,對著話筒一個勁的喊,「喂喂喂。」

場下的工人都靜靜地看著他。

李和道,「大家好,我姓李。這里簡單說幾句,主要是廠子里新推出的一項助學政策。」

他沒有去學過多的廢話,直接把自己的想法推出來。

而廠子里的一桿十幾個領導,一臉迷糊,什么時候有助學政策了?

他們齊刷刷的看向宋經理,宋經理堅定的搖頭,表示不知道。

他們只聽到李和道,「大家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到這里上班,可能也有不少後悔來上班的,希望繼續回鄉讀書的。廠子里的初步政策是這樣的,凡是年齡不到16周歲的,一律可以申請廠子里提供的助學資金,能讀到初中,廠子供到初中,能讀到高中,廠子里供到高中,甚至大學。只看你們自己的能耐。」

台下的廠工沒有反應,好像在聽著一件跟他們並沒有多大關系的事情。

她們絕對不會相信廠子會這么好心!

這是變法子要開除人呢!

送回鄉,還能有來的機會嗎?

還會有工作的機會嗎?

她們害怕公安查身份證,整天躲在廠子里和宿舍,哪里都不敢去,要不然只能被集中送到惠州,統一遣返。這樣的煎熬,不就是為了這份工作,多掙錢嗎?

但是廠子里的領導卻是信了,這千把人呢,要是真的這么干,這廠子里垮台也沒多遠!可是他們只能干著急。

李和見下面的人一動不動,只是繼續道,「現在願意就回鄉的,立馬給買車票,並且1ooo塊錢。有願意的,現在可以站出來。」

他當然不會動用金鹿紡織的錢,他迫切的想成立一個教育基金,把手里的地大實驗中學,金鹿實驗中學整合在一起,以商業的模式給更多的人以教育機會。

光每年依靠各大集團公司捐個幾千萬,並沒有多大的用處。

他這番話說完,台下還是沒有多大的動靜。

李和嘆口氣,對宋經理,「看看你們廠子里有多少現金,全部給我搬出來。算我借你們的。」

這些孩子,年紀輕輕,就有這么重的防備心。

宋經理只是猶豫一下,然後朝旁邊的人擺擺手。不一會兒,財務室的人就拎著一個大箱子過來,按照宋經理的吩咐,全部放到了桌子上。

李和把箱子里的現金全部倒出來,一堆,一堆,人民幣、港幣、美金,五顏六色,估計有一百多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