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依然寒冷,可是屋檐承受不住冰錐的重量,冰錐吧嗒一下從上面掉下來,摔成幾截,這把李和嚇了一跳。
他沒功夫再和李兆坤置氣,拿了根竹竿,把屋檐底下一溜排的冰錐都給搗了下來,啪嗒啪嗒的一陣響。
孩子們沒事跑來跑去,他真怕給傷著。
「老潘,你家那邊也給搗了吧。」李和又沖著潘廣才喊。兩家都是在一排,孩子更是經常性的往那邊跑。
「我剛剛就想弄了。」潘廣才舉起門口的鐵鍬,手都沒放下,直接從東往西橫掃一片。
王玉蘭已經背好包,換上膠鞋,剛出門檻。李和喊住道,「等下,我開車吧。」
「路上都結冰,不好開,還不如走路呢。」王玉蘭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和回屋里換了雙運動鞋,也要跟著去。
「你換膠鞋。」何芳跟著叮囑,還把門拐子的膠鞋遞過去。
「不用,膠鞋凍腳,路上都是雪,踩不上泥,何況這段路都是水泥路。」李和又徑直往何芳口袋掏去。
「干嘛。」何芳被嚇了一跳。
「大姐啊,給我點錢,我一毛錢沒有。」李和從何芳口袋掏出來一疊,也沒細數,就塞進了自己的襖子口袋里。
說完,也不等何芳回話,就一頭竄到外面,跟上了王玉蘭。
等到跟前,現老四和老五也跟在王玉蘭後面。
「你倆去干嘛?」
老四道,「姥姥生病,當然要去的啊。」
「那就一起吧。」這話說的李和無可辯駁。
四個人一路無言,走到一半,遇到趕牛車的五保戶老拐頭,熱情的招呼娘四個上平板車。
但是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去的,冰天雪地的,並不會比走路快多少,而且人在車上還容易凍僵,不如走路活動起來暖和。
近一個小時,到了鎮上醫院,王玉蘭先在門口的商店買了牛奶,正要往路邊攤子上挑點水果,老四道,「都蔫吧了,就不要了吧。」
李和也道,「進去給點錢就是。」
王玉蘭這才作罷。
進入病房,里面的霉味都是帶著潮濕氣的。
「大姑,老表,老妹也來了。」里面只有王喜陪著老太太,他挨個打招呼,慌忙從口袋掏煙。
「不抽了,剛進來門口抽完。」李和拒絕了王喜遞過來的煙,然後走到迷迷糊糊地的姥姥跟前問,「姥姥,好點沒有。」
「好,咋耽誤你們,家里忙,忙家里。」老太太牙齒沒有幾顆,說話漏風,以至於口齒不清。
王玉蘭道,「忙啥,家里有人忙呢。」
好歹兩個媳婦在呢,按她的想法,今年她就准備退休了,廚房的活就交給兩個媳婦,這是一個婆婆應有的待遇。
「你福氣啊。」老太太笑起來,那眼睛幾乎被皺紋給遮蓋住了。
「天天給帶孩子,操不完的心。」王玉蘭接過老四遞過來的毛巾和熱水瓶,給老太太擦了擦臉,又問,「這幾天洗澡沒有?」
她聞出來了一股餿味。
王喜道,「我本來過幾天讓大菊來洗的。」
「你媳婦能干?」王玉蘭對於侄子這話嗤之以鼻。
「不會凍著吧。」老四在一旁幫著王玉蘭給老太太翻身擦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