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談妥(1 / 2)

李覽道,「人擁有社會屬性,你的苦惱也是大部分人的苦惱。」

即使是他自己,有錢又能怎么樣,他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他老子第一個不同意,老娘第二個不同意。

高思琪道,「我在刻意接近你,你能猜得到?會不會覺得我很討厭,很做作,很有心計?」

李覽點起來一根煙,煙圈吐在腿上,又飄起來散開,他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只是靜等她的下文。

高思琪喝完杯底的酒道,「我沒本事,又沒什么學歷,從小到大,別人誇贊我最多的就是漂亮,我走在馬路上,十個男人,至少有九個半回頭的,莫名其妙的,長的好看就成了我的資本,你說這是好事,還是笑話。」

她說的非常的自信,隨即昂著頭看著李覽。

李覽笑笑,不置可否。

「你真的很漂亮,跟你說實話,要是你在馬路上,我們是偶然相遇,我也會多看你幾眼。」

高思琪道,「真的?不會騙我?如果你肯在這里住上十天半個月,我自然不會急著說這番話,顯得我挺下賤的,是個男人我就肯掏心掏肺,但是,你要走了,你一走,我什么機會都沒有了。」

這么幾句話,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氣似得,她的額頭隱隱多了不少的汗,原本端坐著椅子上的身子也全部把重力壓到了後椅靠上。

李覽兩只手疊在一起,問,「我能幫得上了你什么嗎?」

以往潘均、龐宇等人輕描淡寫說這種事情的時候,他只以為是吹牛,現在真讓他給碰上了,他反而覺得是悲哀。

高思琪道,「方士強我知道他,很厲害的一個人,雖然你們是親戚,可是我沒見過他待別的親戚是這樣的,我就知道,你也肯定很厲害的,不然他不會對你這么客氣。」

昨天她老子的口中,也才知道,李覽的母親捐建了本縣的教學樓,花了上億,對李覽的認識又上了一層。

李覽道,「所以呢?」

「你還不明白嗎?」高思琪反問。

李覽認真的道,「從小,我受到的學校教育和家庭教育告訴我,人是平等的,包括現在,我確確實實是這樣認為的。

如果只是因為我的家庭情況比你好一點,而讓你產生我比你高一等的錯覺,我只能說我很抱歉,非常的抱歉。」

與朋友的交往中,與同學的相處中,他最怕的就是因為自己的不注意而傷害到別人敏感的自尊,他的家庭太特殊了。

歷來,他是能低調就低調,好使別人不因家庭的落差而產生隔閡,要不然他真的很難有真正的友誼。

高思琪道,「你很奇怪的一個人。」

李覽問,「我又哪里奇怪了?」

高思琪道,「這里是小地方,可是不乏有錢人,從我上班工作的第一天起,就有人要給我買車、買房,讓我不要上班,來養著我。

對我來說,這些自然都是肥豬拱廟門,十分好的運氣,也是未來的出路了。

可是我總算不笨,有些事情我還是懂的,人呢,特別是男人,都是賤骨頭。

要是肯捧我,還沒到手的時候,他們自然是千依百順,說啥就是啥,天上的月亮說不准都要給摘。可一旦到手了,我就是孫子了,我反而得好好的哄著他,高興了呢,帶我出去耍耍,吃吃喝喝,好不開心。

哄得不好呢,他這會開始有男人尊嚴了,自然是一腳把我踹的遠遠的,到時候掉爛泥地里,掉茅坑,都不會有人管我了,那樣才叫沒地方哭,倒霉是一輩子的。

所以,我不會拿一輩子開玩笑的,他們給我什我都不會要的。」

李覽終於忍不住高看了她一眼道,「你是個很聰明很聰明的姑娘。」

高思琪道,「你為什么不真誠呢,沒事的,你可以實話實說,我是待價而沽。他們憑什么給我東西,給我錢呢,我有什么值得呢?

你聰明人,該明白的?

我能回報什么呢,所以既然回報不起,我就索性不要了。」

李覽聽見這樣直白的話,有點坐立不安,笑著問,「你還吃嗎?」

高思琪道,「我們再喝一瓶吧。」

李覽沖服務員招了招手,又接過來兩瓶啤酒,一人面前放了一瓶,倒滿酒端起來道,「你不算多喝吧?喝酒不用和我比,我大概是能喝一點的。」

高思琪一飲而盡,空空杯底,笑道,「那你也不能小瞧我,我最高的時候,還是能喝上十來瓶呢,這幾瓶酒算得了什么,沒事,喝吧,喝完了就休息。」

李覽道,「巾幗英雄,反正你們這邊的女人,很少有不能喝酒的。」

比如他老娘的酒量,他爺倆加一塊都不是個,他老子一直說這是老李家的恥辱。

高思琪低聲道,「我不奢望能做你女朋友的。」

李覽臉色緋紅,不知道是酒頂的,還是羞的。笑道,「真的,我覺得我們說的有點亂,得好好捋捋。其實呢,我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找出路是吧?

你是要做生意,還是要找工作,我這邊都能幫得上忙。」

看著李覽的臉色,高思琪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那么,做生意怎么說,這個是要本錢的,而且,我從來沒有做過生意,找工作呢,我又沒能力,沒學歷,資本恐怕有點不夠。」

李覽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笑道,「做生意呢,並沒有你想的復雜,本錢我可以借你,賠錢的經驗多了,自然會找到賺錢的路子。找工作的話,依你的外形條件是夠做模特的,就是學歷上差了些許,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可以想給你找一家學校,進去學學形體,三五年後出道。」

高思琪道,「你沒聽張愛玲說過嗎,出名要趁早。」

李覽道,「這么說你是不願意工作了?」

高思琪大著膽子道,「如果有第三條,我願意走第三條路子。」

李覽道,「我家的情況,比你想象中的復雜,我不想給你添麻煩。你懂我的意思嗎?」

高思琪道,「你放心吧,我是個很知趣的人。」

李覽道,「那就這么說定了,去都或者浦江,隨便你嘍,反正都可以。」

高思琪肯定的道,「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行。」李覽點點頭。

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輕易給一個人承諾,他是一個富有正義感的人,但絕對不是什么爛好人,性格上甚至還有點冷淡。

能簡單的事情,向來不給自己找麻煩,現在,他卻給自己找了麻煩。

他從皮夾里掏出來一疊錢,數也沒數,就放到了她的面前,這一次,她一點兒也沒有拒絕,只是道了一聲謝,就裝進了口袋里。

在縣里又接著胡混了兩日,李覽就跟著舅舅一起買了兩刀紙,去了姥姥的墳頭。

何家的祖墳地原本是種水稻,後來慢慢改成了種土豆,大片的土豆花恣意盛開,黃的、白的、紫的,層層疊疊,一望無際。

兩個孤零零的土包就夾在花中,上面長著稀稀疏疏的雜草和兩顆柏樹,連一塊墓碑都沒有。

方連同拿著鐮刀把墳頭上面的雜草給割了,然後笑著道,「山個月才用鐵鍬給鏟過一遍,長的太快了。」

何龍往墳頭上剖了兩鍬土,把墳頭往高往圓了堆,然後道,「這玩意怎么可能清理的干凈,這么樣就行,只要人能進的來。」

方連同道,「家里的這點事,你可放心吧,我也就還能有這點用處。」

李覽在每個墳頭上放了一堆紙錢,待紙堆著後,繞著紙堆撒了一圈啤酒。

何龍領著他,何安穩、還有方全等兄弟幾個,在墳頭底下切切實實的磕足了響頭。

在方家又接著盤桓了兩日之後,舅甥倆原路返京。

一出機場,就看到了戴著墨鏡站在出口的何虎。

何虎先接過他老子的行李,卻被何龍拿話頂道,「不知道給你老弟拎啊。」

李覽不等何虎手伸過來,就拒絕道,「不用了,這么幾步路。」

何龍問,「你一個人來的?」

何虎道,「他們都在家做飯呢,不是一個人要怎么樣。」

何龍道,「那有個屁用。」

他來機場的時候是自己開車的,現在車子還在停車場呢。

李奪了何龍手里的車鑰匙,笑道,「我下去開車,你們先走。」

何虎道,「我車子也在底下,剛好都一起下去。」

下了地下車庫,先找到了他的車子,然後車鑰匙就被他老子奪了過去。

何龍道,「這車我開,你去跟你弟一起。」

何虎把他老子的行李塞進車里,就跟著李覽一起走了。

何龍停在地下車庫的車子已經布滿灰塵,李覽注入玻水,清洗干凈擋風才把車子啟動開。

何虎坐在副駕駛位上付停車費,不等崗亭找零,就大手一揮,招呼李覽直接走。

李覽調侃道,「哥啊,你現在是越來越財大氣粗了。」

何虎道,「只有吃過苦,才會明白有錢的樂趣。」

李覽道,「你也就比我大七八歲,說的這么可憐巴巴的干嘛?不曉得的,以為小時候我舅虐待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