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涵不收禮物，跟他不想和海豚直播簽約的理由是一樣的——

他真的不差錢啊！

平時粉絲那些零星打賞就算了，楊涵沒有那么多精力去理會。但對於大額度的打賞，楊涵還是覺得需要好好勸阻一下

就如同他在牌子上手寫的那樣——「生活不易，謝絕收禮」，楊涵不希望網絡上的打賞，在現實生活中給他的粉絲們帶來太大的經濟負擔！

無論是哪個世界，直播行業都傳出過許多負面新聞，挪用公款打賞就不說了，偏偏許多網上大手大腳打賞的觀眾還是沒有自己收入的未成年人！有些無良的主播還假裝不知，故意撒嬌賣萌，哄騙無知的小朋友給她打賞。

楊涵就看過這樣一個新聞報道，有個環衛工人的孩子將母親掃大街好不容易存下來想留給他讀書的錢都打賞給了一個女主播，而母親拿著手機哭訴，卻求助無門……

環衛工人母親掙錢不易，存折里的錢都是一分一毫慢慢地攢起來的！不知道那個孩子是怎么想的，但楊涵想起街上看到的那些矮小佝僂的身影，他都覺得心里堵得慌。

當然，他不可能聖母到要求每一個主播都拒絕打賞，因為自己不需要直播這點錢來維持生計，並不代表著別人不需要。

但他現在想做個好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楊涵堅決地想要把這十個超級火箭的錢退回給粉絲。也是因為他知道，不管這個「lover227」是打腫臉充胖子的小年輕，還是扮豬吃老虎的有錢人，反正……他肯定沒自己有錢！

……

楊涵聯系的是海豚直播一個叫「麒麟」的超管，上周他還發私信以及打電話找楊涵，說看中了楊涵的潛力，問楊涵要不要簽約。雖然楊涵沒有答應，但他理所當然地認為，麒麟就是負責自己的官方人士。

「大哥，直播都是觀眾給你送禮物的，哪有把觀眾的禮物退回去的說法？」弄清楚楊涵的意圖之後，電話里的麒麟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

麒麟的態度其實還可以，即便楊涵當初拒絕了簽約，面對楊涵的懇求時候，他也沒有表現得不耐煩，而且他還很細致地跟楊涵解釋一下這個禮物的分紅規則。

「……所以說，你看，這個兩萬塊的禮物，折回來你能拿到手的估計也只有八千塊左右，你讓我幫你把錢退回去給粉絲，那中間的那些扣稅，還有平台的收益怎么辦？這要求不合理，對不對？」麒麟苦笑道。

「麒麟大大，那要不這樣，我給錢，兩萬塊我給了！你幫我退回去給那個粉絲，然後順便幫我把我直播間送禮物的渠道關掉，可以嗎？」楊涵也不想為難麒麟，他也懶得為了這點小事浪費太多時間，畢竟他也是分分鍾幾百萬上下的人啊！

「大哥，我跟你講了，這不合規定。而且我只是一個負責審核簽約的超管，哪里有那么多權力幫你退錢？你說關掉送禮渠道也不太現實，我可以幫你問一下，但我估計不行。」麒麟無奈地說道。

他有點想不明白，怎么會有人跟錢過不去呢？接觸過這么多主播，就沒見過像楊涵這樣「軸」的人！

不過，正好現在大晚上的沒什么特別重要的事，麒麟也便耐心地繼續開導道：「先不說你現在還沒跟我們簽約，還不是海豚直播的簽約主播，但即便是簽約了，我估計都不行。因為我都沒聽過那些頭部主播有過給粉絲退錢的例子！你想想，平台要是給退了這個禮物錢，開了這個先例，以後豈不是誰打賞完後悔了，都有理由找海豚退錢？」

確實是這個道理！正常經營者都不願意開這個先例！

但楊涵有自己的堅持，只是他沒有再為難麒麟：「行吧，麒麟大大，謝謝了！這事我再看看。」

掛斷麒麟的電話之後，楊涵便撥打了通訊錄里一個叫「庄經理」的人的號碼。

這個電話相比起前面的就顯得格外簡潔，除了簡單闡述事情的經過以外，楊涵總共就說了三句話。

「庄姐，咱們跟海豚直播有來往嗎？」

「行，你去問問，讓他幫忙給海豚的老板遞一句話。」

「好，辛苦了！」

……

麒麟今晚上夜班，做海豚的超管還是有點辛苦的，日常倒班，而且像他今晚輪班做的內容審核更苦逼，他得挨個巡查好多個房間的直播。

別以為看直播不用腦就代表著超管這個工作很輕松了！

任何一項愛好演變成工作的時候，它都不會讓你覺得還跟以前一樣美妙！就好像某個報道說的小電影字幕翻譯員那樣，看小電影都看到麻木了，哪還有什么「興趣」可言？

但今晚碰到的事，麒麟覺得很有意思！起身去茶水間倒茶，碰到游戲區的超管「肉呆」時候，麒麟還忍不住跟他聊了起來。

「我覺得有兩種可能！」肉呆聽完他的講述後，笑著分析道，「一種是你那個主播很有錢，開直播只是來玩票的，壓根不在意這點禮物的錢！還有一種可能，是你那個主播比較傳統比較正派，擔心他粉絲沒錢吃飯，就這么耿直地想要把人家打賞給他的禮物退回去！」

「從你說他的年齡來看，我估計第二種可能還要大一點！」肉呆很自信地下了判斷。

麒麟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可是，等他回到自己的工位，他們組的老大走了過來：「麒麟，你那里是不是有一個主播要退禮物錢給他粉絲的？」

麒麟點了點頭，他有些懵逼：老大怎么知道這事的？不是還沒來得及跟他說嘛？

「把他直播間打賞的資料調出來，發給財務。明天她們上班再退。」老大拍了拍麒麟的肩膀。

「這就給退了？老大，咱們海豚還能給粉絲退錢的？」麒麟忍不住問道。

「我也覺得奇怪，這是裴經理打電話過來交代的，但他也是接了上面的命令。可能是哪個老板的關系吧？」老大攤了攤手，表示他也不知道內情，來自上頭的直接要求，他只能是當一個工具人，照辦！

這錢退不退對麒麟來說沒有什么影響！他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一邊忙著調資料，一邊暗自感慨。

難怪對方那么大氣地表示自己倒貼錢也要退錢！

難怪對方不願意跟海豚簽約，甚至聽到可以簽約都沒有一點驚喜的反應！

原來他是這樣手眼通天的存在啊！

肉呆看走眼了，人家顯然是第一種可能啊！

麒麟甚至都覺得有些慶幸：還好自己跟他通電話的時候，說話的語氣還是很正常的，沒有像有些超管那樣，會對下面的小主播頤指氣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