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郡君(1 / 2)

沈鈺從未想過自己有這么丟臉的時候,被人當街像狗一樣的鞭笞。

「沈探花端方如玉,不想竟也是出口傷人的粗鄙之人,」班嫿騎在馬背上,嘲諷幾乎刻在了臉上,「罷了,只當本鄉君當初瞎了眼,竟然在你死纏爛打之下,答應了你的求親。誰知你竟是個過河拆橋的無恥之徒,一朝得中探花,便原形畢露,讓我看盡了你的小人之態。」

沈鈺此時辯解不是,不辯解也不是,他面色潮紅的看著四周看熱鬧的百姓,硬生生忍下了心頭的怒意,朝班嫿作揖道:「班鄉君,請你適可而止。」

班嫿這是瘋了嗎?她一個鄉君竟然敢鞭笞皇上欽點的探花,她還要不要名聲,還要不要嫁人了

「哦,對了,」班嫿忽然道,「你剛才說我當街鞭笞朝廷命官,做得太過了?」

看著班嫿騎在馬背上,高高在上的姿態,沈鈺心中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放心吧,很快你就不是朝廷命官了。」班嫿看著沈鈺那副又驚又怕的模樣,暢快地笑出聲來,一抖韁繩,馬兒便邁開了步子。

「班鄉君!」

「班鄉君!」

沈鈺想要追上去,跟在班嫿後面的班恆突然轉頭瞪向他,揚起手里的鞭子,「你再往前一步試試?」

沈鈺想起剛才被鞭笞的痛楚,不敢再往前,心里又急又恨,班家的人都是瘋子嗎?

第二天一早,朝堂上就有御史參了班嫿一本,說她身為皇家親封的鄉君,竟然對官員用私刑,實在是太不講規矩了。

這本來是一件小事,可是從御史嘴里說出來,就成了一件大事,皇帝還沒開口,幾個御史便自己先吵了起來。

幸而近來朝中沒有什么大事,大家便圍繞著鄉君鞭打探花一事吵開了。

「陛下,」就在大家越吵越來勁的時候,一個大家意想不到的人站出來開口了,「對此事微臣有個看法,不知諸位打人可否聽在下一言?」

幾位御史一看說話的是成安伯,都閉上了嘴。

「在微臣看來,這不是鄉君鞭笞當朝官員,而是被退婚女子痛打無情郎,」容瑕朝眾人拱了拱手,「微臣聽聞沈探花還未中舉前,多次到靜亭侯府求親,靜亭侯見其痴情,也不嫌棄他身份配不上班鄉君,答應了他的求親。」

「未婚夫一朝中舉,便迫不及待的退婚,這不是忘恩負義是什么?」容瑕不疾不徐道,「諸位大人家中也有女眷,不如將心比心?」

朝堂上頓時安靜下來,半晌後有一個御史道:「班鄉君刁蠻任性,奢靡無度,天下又有幾個男子受得了?成安伯如此講道義,不如你去娶了她。」

「御史大人,」容瑕聲音一冷,「你讀書幾十載,如今站在金鑾殿上,就是為了拿女子嗤笑,拿女子閨譽來斗嘴的嗎?」

「如果這便是御史大人的君子風度,」容瑕朝坐在上面的皇帝拱了拱手,「陛下,微臣恥於與這種人站在一處!」

「陛下,微臣覺得成安伯所言有理。」

「臣附議!」

這個被容瑕訓斥的御史身體搖搖欲墜,臉色蒼白如紙,不用抬頭他都知道四周的同僚在用什么眼神看他。

容瑕是京城有名的翩翩君子,自己成了他恥與為伍的對象,日後京城的人,都會怎么看他?

完了,全完了。

而容瑕卻看了不看他,只是朝皇帝行了一個禮,便退了回去,安安靜靜站在原本的位置上。

一個翩翩如玉身姿挺拔,一個臉色蒼白心神恍惚,頓時高下立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