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城(1 / 2)

「長青王殿下,」容瑕看著這位不速之客,把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殿下登門,寒舍蓬蓽生輝。」

「呵,」長青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還以為你會嫌棄我這個不速之客。」

「殿下說笑了。」容瑕見他杯中茶水少了一半,幫他續好了茶。

容瑕的手很白,骨節分明,這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只要他願意拿起筆做出一幅畫,必能引得無數人趨之若鶩,撒千金不悔。長青王與容瑕好幾年交情,但是關系卻算不上特別親密。對於長青王來說,他可以交友廣闊,但卻不能有密友,所以他即便欣賞容瑕,也僅僅是欣賞而已。

「你跟靜亭侯府的關系好像還不錯?」長青王唰地一下打開扇子,在面前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

「嗯?」容瑕放下茶壺,淡笑道,「說得上幾句話。」

「我還以為你跟那位郡主……」長青王注意到容瑕抬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說笑呢,別當真。」

「殿下,還是不要拿女兒家的終身大事說笑好,」容瑕收回目光,端起茶杯放在鼻尖輕輕嗅了一下,轉動著杯子沒有喝。

「我們京城何時講過這些男女大防?」長青王合上扇子,把扇子扔到桌上,「再說現在京城里有關福樂郡主與左相家嫡幼子的事情,可算是傳得沸沸揚揚。」

容瑕茶杯的水面輕輕一晃,他放下茶杯沒有說話。

長青王知道容瑕對這些男女之間的雞毛蒜皮不感興趣,但這並不影響他聊八卦的興致,一邊喝茶一邊嘚啵。

「也不知道嚴家怎么教的兒子,一看到美人就走不動道了,非要娶班嫿那個丫頭,」長青王想到班嫿的容貌,面上流露出幾分欣賞,「不過這丫頭確實長得美貌,若我不是她表叔,也想……咳咳。」

容瑕喝了一口茶,仍舊沒有說話。

「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事,」長青王搖頭嘆息,「只可惜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嚴甄對班郡主情根深種,班郡主對嚴甄卻無愛慕之意,嚴甄回去後就病了,據說這會兒葯石無用,左相府愁雲慘霧,就差求著班家把貴女嫁到他們家了。」

「嚴甄病了?」容瑕挑眉,「前幾日在石家別庄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

「石家別庄有意思么?」長青王搖頭,「石家人就跟他們的姓一樣,沒什么意思。不過那個石晉,看上去倒像是個人才。」

容瑕皺了皺眉,懶得再搭理他。

「對了,我剛才說到嚴甄生病,」長青又把話題拉了回來,「嚴家把御醫都請了來,結果御醫說這是心病,吃葯不管用。」

「可憐福樂郡主好好一個美人,不過是長得美了些,便招來這種禍事。天下婚事講究個你情我願,嚴甄鬧成這樣,簡直就是把班家架在了火上烤。」長青王對嚴甄這種書呆子沒什么好感,「所以說老子最煩這種書呆子,整天搖頭晃腦讀書,真見到美人便什么都顧不上了,什么禮義廉恥,孝道仁德全部拋在了一邊,害得好好的姑娘受他連累。」

講八卦的人最討厭自己興致勃勃的說,而別人一點反應也沒有,長青王見容瑕一直是那副淡淡地模樣,越說越沒興趣,最後只能起身告辭。

出了成安伯府,長青王諷笑一聲,他還以為容瑕對那位福樂郡主有幾分心思,現在看來一切都是他多想了。

但凡正常男人,若是聽到自己感興趣的女人被別人惦記,怎么可能是這副反應?可憐傾國傾城貌的班郡主,因為一個沉迷她的男人,又陷入了流言之中。

每每這種事,世間人總是嫌棄女人紅顏禍水,可是容貌本就是上天賜予人的厚禮,有人陷入痴迷,不怪自己定力不夠,卻怪對方太美,何其荒唐,何其可笑。

他向來好美色,卻不待見別人對絕色如此刻薄。

長青王說得並不誇張,嚴家此刻確實是愁雲慘霧。嚴夫人看著出氣多,進氣少的兒子,差點哭啞了嗓子,她嘴里雖是罵兒子不爭氣,心里恨的卻是班嫿,長著一張禍水臉,勾引了她的兒子,只是她從小到大的教養讓她把這些話咽進了肚子里。

嚴甄的大哥與大嫂小聲勸著嚴夫人,又要擔心弟弟的身體,忙得焦頭爛額。

嚴家大哥嚴茗如今在戶部當值,因為家里出了事,他只能向上峰告假。他離開戶部的時候,那些同僚看他的眼神非常不對勁,但是他只能裝作不知,匆匆趕了回來。

這種事說出去,最丟人的便是他們嚴家,如今整個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他們的笑話。

好好一個兒郎,因為女人尋死覓活,這不是笑話是什么?

嚴茗雖然恨弟弟不爭氣,可是看到弟弟面色慘白,連參湯都咽不下去的模樣,心又軟了下來。這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弟弟,他怎么能眼睜睜看著他一天天虛弱下去。

「御醫也沒有辦法么?」嚴茗沉思良久,「不如……我們再去求求班家,若是能娶到班郡主,弟弟的身體定能好起來。」

「可是班家不同意這門婚事,若不是那個班郡主拒絕,你弟弟又怎么會變成這樣,」嚴夫人擦著眼角的淚,「這不省心的孽障,待他好了,我定要打斷他的腿。天下漂亮的女人那么多,為何偏偏要執著於一個郡主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