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城(1 / 2)

被當做貨物搶的容瑕正在家里待客,因為尚在孝期,官員們都不能飲酒作樂,所以他用來請客的是兩杯清茶。

客人的身份也不低,乃戶部尚書姚培吉,朝中要員。

姚培吉是個狂熱的書畫愛好者,所以他對容瑕十分有好感,平日與容瑕稱兄道弟,完全不介意兩人之間有三四十歲的年齡差。事實上,若是他能求得一幅容瑕的墨寶,即使讓他叫容瑕兄長,只怕他也是願意的。

「好畫,好意境,」姚培吉看著牆上掛著的貓戲花草圖,激動得面頰發紅,對容瑕道,「伯爺的畫技又精進了,這小貓就像是活了一般。只是為什么這只貓的頭上,要捆一朵牡丹花?」

容瑕笑眯眯道:「這只是在下的一些小趣味。」

「作畫隨心而來,便更有靈性,本該如此,本該如此,」姚培吉輕撫手掌,忽然覺得這朵牡丹簡直就是點睛之筆,把這只貓襯托得更加憨態可掬,並且還帶著一些小小的任性。

貓么,就該任性一點才可愛。

姚培吉拉著容瑕說了好半晌的畫,然後感慨道:「伯爺如此多才,不知世間何等女子才能配得上你。」

容瑕笑而不語,只是給姚培吉敬了一杯茶。

「我見那石相爺府中的女二公子秀外慧中,又極有才華,與你倒很是相配,」姚培吉抿了一口茶,笑著道,「不知伯爺可有此意?」

容瑕面上露出幾分思索之色,半晌後才道:「姚大人說的可是石相府中的二千金?」

「正是他,」姚培吉道,「賤內常常提起這位千金,我昨日忽然想到,這家姑娘倒與你很是相配。」

「只怕要讓姚大人失望了,」容瑕起身對姚培吉行了一禮,歉然道,「不瞞姚大人,在下前些日子已經定了一門婚事,只是現在乃大長公主孝期,不宜提此事,所以還請姚大人替在下保密。」

「什、什么?」姚培吉驚訝地看著容瑕,容郎君竟然定親了,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好在他是個品性風雅的人,見容瑕這么說,便沒有再追問下去,「既然如此,那老夫便祝容伯爺與未來你未來的夫人情比金堅,白頭偕老。」

「多謝姚大人吉言,」容瑕起身鄭重地向姚培吉行了一禮。

姚培吉見容瑕滿面紅光,笑容燦爛的模樣,在心中感慨,看來容伯爺是真心喜愛未婚妻的,不然也不會笑得如此舒朗。只可惜石家的心思成不了了,他這便去石家走一趟。

容瑕見姚培吉有了去意,再三挽留不住後,便送他到了正門口,知道姚培吉乘坐的馬車離開以後,才讓門房關上了大門。

右相府里,石晉正在家中養傷,聽到父親身邊的小廝叫他去待客,他便換上一件半舊不新的素色長袍,跟在小廝身後走了出去。之前因為大長公主遇刺身亡一事,他作為禁衛軍副統領,受罰五十大板。好在他是右相之子,執杖行刑的人有分寸,所以他的傷看起來嚴重,實際上並沒有傷到筋骨。倒是同與他打了五十大板的統領比較嚴重,據說現在都還下不來床,也不知道禁衛軍統領一職還能不能保住。

到了正房正廳,他見來人是姚培吉,就猜到了是何事,便與姚培吉見了禮。

石崇海原本並不想讓女兒嫁給容瑕,可是眼見容瑕在讀書人中越來越有聲望,並且十分受皇上重視,還在朝中越來越有實權,便覺得女兒嫁給他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過古往今來,都是男人向女人求婚,可沒有女兒家求著趕著問男方娶不娶的,所以他思來想去,便拜托姚培吉幫他探探口風。

「剛才在容伯爺府上賞了一幅貓戲圖,十分的有意思,」姚培吉在容瑕那里已經喝了一肚子的茶,到了相爺府這邊,只用茶水略沾了沾唇角便放下了,「老夫今天多了一句嘴,問及了容伯爺的婚事。」

姚培吉絕口不提是石家讓他去問的,而是說自己多嘴,倒是顧全了石家人的顏面。

「誰知道這位伯爺是個不解風情的人,竟是對男女之情半點不上心,」姚培吉搖頭嘆息道,「也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究竟是怎么想的,都二十好幾的人了。老夫當年像他這個年齡,孩子都已經滿地跑了。」

石晉略一挑眉:「容伯爺不願?」

姚培吉笑眯眯地看著石晉:「可不是,他就是不願提親事。」言下之意就是,你們家讓我做的事,我也做了,可是人家沒那心思,你們也就歇一歇吧。

石晉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石崇海聞言便笑道:「年親人喜歡自由散漫的生活,又沒有家中長輩督促,自然不願意過成親的日子。」

不過是喪父喪母孤星之命的人,竟也有資格對他女兒挑三揀四,真是不識抬舉!

姚培吉只當沒有聽出石崇海話里的嘲諷,在石家略坐了一會兒後,便起身告辭,送他出門的是石家管家。

上了馬車以後,姚培吉搖頭晃腦的哼著小曲兒,顯得心情極好。在別人看來,他就是附庸於石崇海的朝臣,原本連他自己也這樣認為的。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喜歡石家拿他當一個跑腿的,家中有後輩在,也不是賓客眾多的忙碌時刻,石家卻讓一個下人送他出門,真真是太瞧不起人了。

人家容瑕在皇上跟前那般得臉,都是親自送他出門的,石家的臉當真就那么大,連送他幾步都不行了?

讀書人最是講究禮儀,別人的禮儀不到位,對於讀書人而言,那便是冒犯。

姚培吉對石家,終究是有了意見。

「真當你家閨女是天仙,看中誰,誰就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