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城(1 / 2)

班嫿與容瑕這幾個自是逃難的乞丐帶進了京,把人交給了大理寺。

容瑕對班嫿歉然一笑:「本來還想多陪你一會兒,沒有想到會遇到這種事,我恐怕還要進宮一趟。」

班嫿點了點頭:「正事要緊,你隨意就好。」

容瑕騎在馬背上,目送著班嫿走遠,對杜九道:「齊州知府是石家的人?」

杜九點頭:「齊州知府是石夫人的娘家子侄。」

「齊州知府也算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逃出來的難民這么多,被他一路追殺,真正逃到京城的竟然只有這幾個人,」容瑕調轉馬頭,「去查一查是誰在背後護著這幾個人。」

不然依這家人老的老,小的小,怎么可能成功走到京城來?而且連馬匹金銀細軟都丟了,唯有路引還好好留著,不知道這些人是早有防備,還是下定了決心要來京城告御狀?

「伯爺,您現在去宮里,石家那邊……」

「人是我帶進來的,若我裝作一無所知,陛下那里就交代不過了,」容瑕垂下眼瞼,掩飾眼底的冷意,「你不必擔心,我自有主意。」

杜九知道伯爺向來有主意,便不敢多言。

班嫿回去後,就把這件事當做八卦說給班家人聽了。

「雪災?」陰氏皺了皺眉,「齊州離京城並不算太遠,當地官員有多大的膽子,才敢掩蓋真相?」

去年冬的雪確實比往年更大一些,可是從未聽說哪里遭了災,只有一些官員說著什么「瑞雪兆豐年」,倒與災禍扯不上任何關系。

「光靠他一個人肯定壓不住這么大的事情,」班淮一臉嚴肅道,「沒准他在京城還有同伙。」

「誰?」班恆好奇地問。

「我怎么知道?」班淮一臉理所當然道,「你爹我如果連這都知道,我還當什么紈絝?」

班恆點頭:「那倒也是。」

陰氏每次聽到父子兩人這種對話,就覺得格外糟心,這如果不是自己的夫君與孩子,她甚至覺得多看一眼都嫌煩。

「乖女,你今天就跟容君珀出去看了下孔雀?」班淮懷疑地看著班嫿,「看幾只孔雀會花這么多時間?」

「我半道上遇到點事兒,跟石家姑娘起了些矛盾……」

「又是石家?」班淮皺眉,「自從嚴家人失勢後,石家人就越來越猖狂了。這會兒太子還沒有繼位,他家就擺出國丈的架勢,我怕他們會給太子帶來麻煩。」

班家人齊齊沉默,因為他們都想起,嚴家人倒霉……跟他們還有點關系。

「石家再猖狂咱們也不怕,」班淮拍了拍桌子,「嫿嫿,你可不能在她面前受委屈,反正我們家也不用求著石家辦什么事。」

「那石家小姑娘瞧著還不錯,就是心思太重了,」陰氏搖了搖頭,對班嫿道,「這樣的女孩子若是能想通還好,如若不然,這輩子定會活得很累。」

班恆撇嘴道:「她那已經不是心思重,是心思有問題。她有時候看姐的眼神,挺瘮人的。」

「那我也不怕她,」班嫿小聲哼哼道,「在我夢里,她跟謝啟臨還不清不楚,謝啟臨就是在給她送詩集回來的路上才受傷的。」

「謝啟臨那個花心獨眼狗還跟石家二姑娘有一腿?」班恆嘆為觀止,半晌才道,「他的真愛不是那個風塵女子么?」

「如果是真愛,又不會把人丟在了外面,自己回來了,」陰氏並不太喜歡聽到謝啟臨此人的名字,「當然是我們眼瞎,替你姐姐找了這么一個未婚夫。」

「母親,這不能怪你,當初也是我自己同意那門婚事的,」班嫿笑著抱住陰氏胳膊,「再說我現在不是換了一個未婚夫么?」

班恆:我的親姐哎,請不要把換未婚夫說得像是在換一件衣服。

班嫿以為齊州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陛下應該震怒,結果幾天以後,朝堂上仍舊安安靜靜,甚至沒有任何人提起齊州。

她不懂朝堂,也不懂政治,只是覺得齊州那些死在災難中的百姓有些可憐。

以前她不懂死亡,可是自從她做了那兩個夢,祖母又過世後,她對死亡有了新的理解。

死亡,便是天人永隔,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再也摸不到,只能靠著回憶,一點一點描繪著他的容顏,當時光漸漸離去以後,記憶中的容貌也會變化,褪色,最終只會留下一張模糊的人臉。

她坐在窗戶邊,望著院子外那棵看起來有些不太精神的石榴樹,樹匠說剛移植過來的樹木就這樣,不過這棵樹挖出來的時候十分小心,沒有傷到主要根脈,所以肯定能存活下來。

陽光穿透樹葉,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光點,班嫿忍不住回憶起從前,良久後,她對身後的如意道,「如意,明日我要去正德寺上香,你去問問世子,他要不要與我同去。」

如意見郡主神情有些恍惚,擔心她心情不好,找到班恆以後,就順口提了一句班嫿神情看起來有些落落寡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