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城(2 / 2)

「下次要去找誰的麻煩,提前告訴我一聲,好歹讓我心里有數,若是遇到不好解決的事情,我還能幫你一起處理,」容瑕眉梢微皺,「你性子直,我怕你遇到魯莽之輩會吃虧。」

班嫿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容瑕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嫌棄我腦子不夠用,會吃虧?」班嫿癟嘴,「我武藝還是不錯的。」

容瑕啞然失笑,這怎么成了嫌棄她了?

「有句俗語說得好,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文武並重,能打退熊。」容瑕忍著笑意道,「你會武,我會文,雙管齊下,遇上我們對方豈不是更吃虧?」

班嫿恍然大悟:「你這話說得也很有道理,那我下次叫上你一起?」

「嗯,好啊。」容瑕笑著應下。

跟在容瑕身後的杜九維持著一張麻木臉,裝作自己什么也沒聽見的樣子。

比如他沒有聽見伯爺要跟著郡主一起去使壞,比如他沒有聽見伯爺幫著郡主出壞主意。

班家人……實在太可怕了,他們身上有種能把人帶歪的神奇力量。

班嫿與容瑕跟在大理寺的人後面,一路直接到了大理寺,班嫿親眼看到石飛仙被關進一個干凈的牢房里以後,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微笑。

大理寺卿早就接到了陛下的旨意,說是成安伯要來協助查案,所以他樂得當甩手掌櫃,一切都交由劉半山來操心,不過在看到自己的屬下把石家小姐都關進大牢里以後,他還是嚇得腿軟了一下。

這事怎么還牽扯上石相家的千金了?

「青峰啊,」大理寺卿把劉半山偷偷帶到角落里,小聲問道,「這是怎么回事,你們怎么把石家小姐關進去了了?」

「大人,這事屬下也是無奈,」劉半山把事情經過跟大理寺卿說了一遍,「屬下也沒有想到,石小姐竟然如此大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殺人滅口?」大理寺卿咂舌,這石家小姐看起來嬌滴滴的模樣,竟然敢做出□□,殺人滅口的事情?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誤會?」他仍舊不放心,「要不再查一查?」

「查自然要查的,」劉半山嘆口氣,滿臉無奈,「若是往日,這件事本不會牽扯到石小姐本人。但是今日有福樂郡主在場,成安伯又協理此案,下官帶走石小姐,也是無奈之舉。」

「你也不容易,我明白,」大理寺卿拍了拍劉半山的肩,苦著臉道,「這幾日你再辛苦一下,成安伯與福樂郡主那里……」

「請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好好辦理,」劉半山看了眼四周,小聲道,「大人請放心,此事既然成安伯插手了進來,日後出了事,自然由成安伯負責,與我們大理寺就算有關系,但是干系也不會太大,大人放心便是。」

大理寺卿聞言便笑了,對劉半山的識趣很滿意,「你去告訴容大人,就說我病了,這件案子就由成安伯全權負責,他需要什么,你們盡量配合就是。」

說完,再次拍了拍劉半山的肩,笑眯眯地走開。

「大人慢走。」劉半山對著他的背影,恭敬地行了一個禮。等大理寺卿走遠以後,他轉身往大牢方向走去。

走進大牢,他看到容瑕與班嫿竟然坐在一邊喝茶,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容大人,不知您問出什么了嗎?」

容瑕放下茶杯,「劉大人還未來,我又豈能擅專?」

「容大人客氣了,」劉半山笑道,「下官的上峰身體不適,需要在家休養幾日,這件案子恐怕要由大人全權負責了。」

「這不太妥當,」容瑕搖頭道,「我與靜亭公府有婚約,恐怕不適合獨理此案,不如請來刑部的李侍郎,我們三人共同協商此案?」

刑部右侍郎李成開,性格平庸,生來是個怕事的人,算是石黨中的邊緣人物,尤其是近來被平調到刑部以後,就更加不受石崇海重視了。

容瑕讓石黨的人參與這件案子,也算是堵住了悠悠眾口。

「容大人說得是,下官這就派人去請李侍郎。」

李成開正在家中教兒子念書,最近也不知怎么的,他這個寶貝兒子變得不愛四處亂惹事了,喜得他讓人連放了三串炮仗。

他在刑部雖然是個侍郎,但是一直不太得重用,所以也就樂得清閑。

聽到大理寺的人請他,他心里雖然疑惑,但是卻不敢拒絕,只能換好官服准備走一趟。

「父親,」李小如從外面回來,見李成開穿著官服,准備出門的模樣,便道,「您要出去?」

「是啊,為父要去大理寺走一趟,」李成開笑呵呵道,「你弟弟正在院子里念書,你看著一些。」

「大理寺?」李小如想起近來鬧得沸沸揚揚的案子,轉頭見院門外大理寺的人還等著,便小聲道,「你過去的時候小心一些,我聽說剛才大理寺的人闖進石相爺家,把石小姐帶走了。」

「不能吧,」李成開臉色頓變,「大理寺的人膽子有這么大?」

大理寺卿他接觸過,是個膽子很小的人,他敢帶下屬去石相爺家搶人,而且帶的還是石家小姐?

這不像是他會做的事兒。

「帶人的不是他,是大理寺少卿,」外面的消息早就傳得沸沸揚揚,李小如也是因為聽了這些才匆匆趕回了家,「據說是福樂郡主帶著護衛闖進了石家大門,後來成安伯又趕了過去,才把人帶走的。」

「福樂郡主?」李成開嘖嘖道,「這位郡主的脾性可真是烈,你日後若是遇到她,可記得遠著些,不然吃虧的可是你。」

李小如沒好意思跟父親說,她早已經在這位郡主手上吃了幾次虧,以至於她現在看到福樂郡主就犯怵。

「不過成安伯為什么去?」李成開不解地看著女兒,「難道他是幫著未婚妻撐腰?」

李小如聞言忍不住笑了:「哪有這么簡單,石相跟成安伯可不太對付。而且聽說成安伯奉旨協理此案,他上門要人,也可以理解。」

「李大人,」大理寺的官員站在門外,對李成開拱手道,「請問您還未准備好嗎?」

「好了,好了,」李成開忙笑道,「這就來。」

李小如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低低嘆息一聲,只盼這次的事情早日了結,不要牽扯到父親身上。她雖不懂政事,但是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會非常麻煩。

大理寺的大牢里關押的都是重大案件的疑犯,一般罪犯就算想要關進大理寺的監牢,都還沒有這個資格。班嫿也是第一次來大理寺的監牢,所以她特意看了眼牢房里是什么樣。

牆上沒有隨處可見的血跡,也沒有掛滿牆的刑具,就是屋子里暗了點,窗戶有些小,圍欄也是鐵制品,看上去有些冷冰冰的,不過若是發生火災,這屋子肯定燒不起來。

她坐在外面喝茶,石飛仙關在里面發呆。班嫿以為石飛仙會大吵大鬧,或是對她高聲怒罵,結果進了這里以後,石飛仙反而安靜下來了,只是臉色有些蒼白,神情看起來也有些驚惶。

就在她准備移開視線的時候,石飛仙忽然抬頭看向了她,眼里滿是濃濃地恨意,仿佛她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是班嫿造成的。

班嫿愣了一下,隨即對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

石飛仙抓破了身下坐著的草垛。

「容大人,劉大人,」李成開走進大牢,笑呵呵的與容瑕、劉半山行禮,他看了眼牢中的石飛仙,面上露出幾分震驚之色:「這不是石姑娘,這是怎么回事?」

劉半山在心中暗罵這是一只老狐狸,他就不信李成開來之前不知道他們把石家小姐帶進了大理寺大牢。

「這件案子實在太過棘手,所以下官與容大人才想請李大人一起來查明此案,」劉半山笑道,「陛下曾下過旨,要刑部協查此案,所以最近一段時間,恐怕要麻煩李大人了。」

李成開擺手道:「下官才疏學淺,只怕是幫不上兩位大人的忙,不如……」

「李大人,」容瑕扭頭看著李成開,「您身為刑部侍郎又怎么會才疏學淺,這個玩笑可不太好笑。」

李成開渾身一僵,他怎么忘了容瑕是吏部尚書?

他今天若是不答應下來,那么刑部侍郎這個位置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想到這,李成開只能苦笑道:「下官雖然才能有限,但容大人若有需要的地方,下官一定鼎力相助。」

強權之前,他又能如何?

劉半山見狀笑了笑:「既然人都已經在場,那我們就可以問了。」

話音一落,他轉身走到牢門前,對石飛仙拱手道:「石姑娘,請問你昨日下午,為何要去那座人跡罕至的破廟?」

石飛仙看了他一眼不說話。

劉半山見她不理會自己,也不動怒,而是再次問道:「下官覺得很奇怪,你乃相府千金,本該是一腳出八腳邁的貴人,為何要單獨進破廟中,廟中有什么你想見的人?」

「是啊,我確實有想見之人,」石飛仙忽然扭頭看向容瑕,「因為有人送了我一封信,與我約好了在那里等他。」

「約你的人是誰?」劉半山追問。

石飛仙再度沉默。

「石小姐,既然你說自己是冤枉的,可你如果不說出實情,我們又怎么能證明你的清白?」

「約我的人,沒有說明他是誰。」

「石小姐,一個不知身份的人約你,你為何要赴約?」

「因為這個人的字我認識,」石飛仙雙目灼灼望向容瑕,「他的字我看了很多遍,所以只需要看一眼,我就知道那個字是他寫的。」

「是誰?」劉半山回頭看了眼容瑕,仍舊追問。

「成安伯,容君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