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城(2 / 2)

班嫿:男人了不起?我還是個女人呢。

看著她一臉無辜地模樣,容瑕終於忍無可忍的,低頭在她唇角輕輕一吻,深吸一口氣後往後退了一步,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門。

真是一個勾人攝魄的妖精!

勾人攝魄的妖精表示,原來男人穿著衣服濕了身以後,別有一番風味,真是讓人看了還要看。

她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忽然有種撕開容瑕衣襟,把他欺負哭的沖動。

意識到自己的思想實在太過污穢,班嫿拍了拍臉,真是禍國男妖,這種妖孽,還是讓她收下吧。

京城步兵司、大理寺、京都衙門,這一天晚上都被一個驚天大消息刺激得差點從床上滾落下來。

剛晉封為侯爺的容君珀府里進了大批的刺客,成安侯府死了好幾名護衛,就連成安侯身邊最得用的護衛都受了重傷,現在正在讓大夫救治呢。

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各個相關的部門都有責任,尤其是遇刺的還是成安侯,這更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各個部門的官員頂著大雨,連夜趕到成安侯府。禁衛軍統領最先到,他剛走到主院,就聞到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陳統領,請往這邊走。」容家一個護衛領著他進了院子,院子里的屍體雖然都已經搬走,但是院子里彌漫著的血氣告訴他,這里不久之前肯定經歷了一場惡戰。不然這么大的雨,都還不能沖走這股味道。

「刺客總共有多少人?」

「回陳統領,刺客總共二十二人,死二十人,還有兩名活口。」

陳統領連夜領了聖旨來處理這件案子,看陛下的態度,似乎對有人敢刺殺成安侯十分憤怒。事實上,在聽到成安侯被人刺殺的時候,他差點以為是陛下讓人下的手。

他在院子里觀察了一遍,打斗痕跡很嚴重,院牆上還有鐵爪的痕跡,看來是刺客是翻牆進來的。但是成安侯府這么大,就算今天風大雨大,也不會沒有看門的人,這些刺客能無聲無息混到這里,說明府中可能有內應。

最讓他驚訝的是,這些刺客是突然而來,成安侯毫無防備。以今天晚上這種情形,打斗聲應該很難傳出去,那么就算容瑕身邊的護衛都死光,也攔不住這些殺手的攻擊。他是怎么把這些殺手攔下,還把他們通通攔下的?

這中間肯定有貓膩。

他看了眼身後的容府管事,沉聲道:「可還有什么情況沒有說?」

管事躬身答:「不知陳統領還想知道什么?」

「下官是奉陛下之命來查這件案子,貴府若是有所隱瞞,只怕到了陛下那里不太好交代,」陳統領沒有把話說得太過,「還請貴府能夠體諒。」

管事聞言笑道:「請陳統領放心,您有什么想問的盡管問,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陳統領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不如請這位管事告訴我,這么多刺客,你們的護衛又沒有及時趕到,成安侯是如何把這些刺客攔下的。」

「陳統領看了這些刺客的屍首就知道了。」

容家的下人把刺客的屍首都擺放在一塊,為了便於查案,他們沒有動刺客身上任何東西。

陳統領看到,這些刺客里面,有四個死於箭羽,其他人身上皆是刀劍所造成的傷痕。即便是劍傷,也各有不同。一種是常用的重劍,一種是對工藝要求很高的輕劍。

一般護衛都不用輕劍,所以這劍傷是容瑕造成的?

可是他只聽說過容瑕箭術卓絕,什么時候劍法也這么好了?

「容侯爺劍法好得讓本官出乎意料。」

「陳統領,這些劍傷可不是侯爺造成的,」管事仍舊笑著,「今日剛巧下大雨,福樂郡主到鄙府做客,不好離開,便在鄙府暫住了一宿。」

陳統領頓時反映了過來:「這些傷都是福樂郡主造成的?」

「非也,還有福樂郡主的兩名護衛。」

陳統領先是感慨福樂郡主這身武藝,隨後背後一涼。這些刺客明顯有備而來,他們唯一沒有料到的恐怕就是福樂郡主會在成安侯府借住,若是福樂郡主不在,成安侯這條命,可還保得住?

以前常聽別人說福樂郡主克夫,他向來嗤之以鼻。以容侯爺與福樂郡主定親以後發生的事情來看,福樂郡主這哪是克夫,分明就是旺夫才對。

「不知下官能否見容伯爺一面?」

「陳統領請隨小的往這邊走,」管事道,「想必侯爺一會兒就能出來了。」

陳統領想,容侯爺不過是個文臣,遇到這種事情,受到驚嚇需要收拾一番也算正常。

他在暖閣里等了沒一會兒,就見衣衫整齊的容瑕走了進來。他臉色略有些蒼白,頭發披散在身後,還冒著熱騰騰地濕氣。

容瑕上前跟陳統領互相見了禮,「以這幅面容來見客,在下失禮了。」

「侯爺太過客氣,事情從權,在下非迂腐之人。」陳統領已經可以確定,容瑕是去洗了澡還換了衣服,才會以這種模樣來見客。沒見過血的人,第一次見到這種可怕場面,忍不住想要去沐浴,也算正常。

「多謝陳統領諒解。」容瑕落座,告罪道,「因我之事,害得陛下擔憂,實在是罪過。」

「侯爺可不要這么說,陛下對你的看重之心滿朝皆知,陛下待您如子如侄,你若是出了什么事,讓他老人家難過,才是真正的罪過。」陳統領自己都覺得這話有些諷刺,仔細算下來,容侯爺還真是陛下的表侄。這是滿朝皆知的事情,但是因為當年那一筆爛賬,誰也不敢把這事說出來。

就算陛下常常說著把容侯爺當親子侄這種話,那也是「當做」,不是真的。

子不言父過,陛下已經用這種方式,在表達他對先帝一些決策的不滿。但是不滿歸不滿,他可以給容瑕加官進爵,卻不能把容瑕的外祖母重新認回皇室。

陳統領又問了一遍容瑕事情經過,容瑕沒有隱瞞,把事情原原本本講了,只是有關班嫿的內容,盡量一兩句便帶過了。

「不知福樂郡主可還在貴府上?」

容瑕歉然道:「福樂郡主一夜沒睡好,只怕這會兒她已經就寢。」

「唉,」陳統領嘆息一聲,起身給容瑕行了一個大禮,「只怕還要勞煩侯爺請郡主走一趟。」

容瑕皺了皺眉,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垂下眼瞼緩緩道:「左右郡主就在鄙府,夜里去叫一名女子也不妥當,不如等天亮以後,再提此事吧。」

陳統領見容瑕是鐵了心不願意叫班嫿起床,就知道自己如果再堅持下去,就要得罪這么看似溫和的侯爺,遂不在提此事。

「侯爺說的是,是下官想得不夠妥當。」

容瑕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太明顯的笑意,仿佛剛才冷淡的人不是他一般。

沒過一會兒,京城步兵師、衙門、大理寺的官員都來了,這注定是一個不眠夜。

班嫿睡醒的時候,覺得自己頭有些發暈,鼻子還有些塞。暈暈乎乎地在一堆美婢的伺候下穿衣漱口,她整個人仍舊有些懨懨地提不起神。

這個模樣落在侯府婢女眼中,那就是福樂郡主為救侯爺,以弱女子之身勇斗殺手,現在緩過神來,才感到害怕。

想到郡主明明害怕,還要堅持救他們侯爺,婢女們更加敬佩了,她們看班嫿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踏著七彩祥雲的女戰神,從頭到腳都散發著耀眼地、讓人忍不住膜拜的光芒。

喝著美味的粥,班嫿發現桌上的小菜全都避開了肉色、紅色,任何有可能讓她產生不適的顏色,都沒有在她眼前出現。

不過今天的東西再美味,她的胃口也不見得有多好,只吃了小半碗粥便放下了。

「郡主。」兩個女護衛擔心的看著她。

「我沒事。」班嫿擺了擺手,正欲說別的,侯府的下人來報,說大理寺與禁衛軍統領求見。

班嫿料想他們是為了昨晚的事情來問她話,便隨侯府的下人去了會客廳。婢女們擔心班嫿身子不舒服,前呼後擁地跟了上去,捧瓶拿香撐傘,無一不細致。

陳統領沒有想過,福樂郡主即便在成安侯府,也會這般張揚。跟在她身後一水兒的美婢,那姿態真是殷勤極了,若不是這些婢女穿著成安侯府的婢女綠腰裙,他差點以為這些婢女都是福樂郡主從班府自帶來的。

班嫿一進門,這些婢女便鋪墊子,倒茶,打扇子,就連班嫿抬個手都有人去扶著。這哪是伺候客人,分明是伺候著一尊大佛。偏偏這些婢女仿佛還樂在其中,看班嫿的眼睛都在發光。

成安侯府的婢女,他真是……看不明白。

「陳統領,」班嫿單手托腮,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懶散,「不知陳統領見我,有何要事。」

大理寺的官員她很眼熟,所以只跟對方點了點頭。

「打擾到郡主休息,下官萬分愧疚,但是為了查清昨夜的大案,下官唯有冒犯了。」

「你說。」班嫿點了點頭,並沒有覺得這事有多冒犯。

「請問郡主,你既然與成安侯沒有住在同一個院子,為什么能聽到這邊院子的動靜。」

「昨夜子時過後,我就沒睡踏實,隱隱約約聽到有聲響傳出來,但是又好像沒有,我想著反正睡不著,不如出去瞧一瞧,」班嫿聽著窗外的雨聲,笑道,「這種雷雨天氣,若是出了什么事,別人也不一定能夠聽見,小心些總沒有大錯。」

「郡主劍術超群,下官佩服。」

「佩服倒是不必了,」班嫿揉了揉額頭,她頭有些暈,說話的嗓音也十分懶散,「陳統領是陛下跟前的護衛統領,我這點劍術在你面前,不過是場笑話罷了。」

陳統領心想,能攔下這么多殺手的劍術,又怎么可能是笑話?

「郡主,你怎么了?」容瑕注意到班嫿的臉色有些不對勁,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一探她額頭,頓時臉色大變,「你發熱了。」

「來人,去宮里請太醫!」

肯定是昨夜淋太多的緣故。

他不耐地看向在座幾人:「諸位,有什么事稍後再問。」

班嫿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她發熱了?

容瑕忙按住她的腦袋:「別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