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城(2 / 2)

酒水很淡,或許是為了照顧新娘子的口味,還帶著淡淡的甜香味。

班嫿把酒水咽下,見容瑕雙頰緋紅,就像是上了胭脂一樣,她心頭一跳,忽然覺得四周的燭火朦朧,酒有些上頭,竟有種口干舌燥,想要摸一摸他臉的沖動。

不過身邊還有其他人,班嫿忍住了。

她轉頭看了眼兩個全福太太,心里想,若是沒有外人在,她一定要伸手摸摸容瑕的臉頰,鎖骨,喉結,還有小腹,這樣的絕色,摸起來的手感肯定好。

「多謝兩位太太,承二位吉言。」容瑕把兩位全福太太送到門口,讓丫鬟帶她們出去吃酒。

屋子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班嫿青絲綰成繁復華麗的雲髻,除去華麗的鳳冠以後,頭上只有幾支金釵與紅玉釵,燭火下的她,美得讓容瑕移不開目光。

「嫿嫿……」容瑕聲音有些干,他端起桌上的酒杯想要喝一口,想到班嫿可能不喜歡這個味道,又倒了一杯涼茶喝下,才覺得自己心中的燥熱感消失了半分。

隨著他吞咽的動作,喉結也跟著顫抖起來,班嫿的目光落到他的喉結上,猛地站起身,伸手在他喉嚨間抹了一把。

有些滑,有些嫩,像是摸到了水嫩嫩的豆腐。班嫿目光掃過容瑕穿著工工整整的內袍,很想學話本里的惡霸,把容瑕按倒在床上,扒開他的衣服,然後在他的前胸後背鎖骨都好好摸上幾下。

她的大腦中出現了各種把容瑕按在床上的畫面,但是她本人卻還是好好站著,只是目光穿透了他身上的袍子,落在了他身上每一處地方。

「嫿嫿,」容瑕身影顫抖得更加厲害,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班嫿笑得一臉純然:「我用什么樣的眼神看你了?」

「你想吃掉我,」容瑕靠近班嫿,灼熱的呼吸在她耳邊,就像是最神奇的葯,讓班嫿的耳朵與脖頸都酥麻起來,「你……想從那里開始吃?」

「這里?」容瑕指著自己的唇。

「這里?」他指著自己的脖頸。

「還是……」他脫去身上的內袍,露出紅色的里衣,他拉開衣襟,露出性感地鎖骨,「還是這?」

班嫿把人往床上一撲,騎坐在容瑕的腰上,伸手取下自己發間的紅玉釵,任由一頭青絲披散下來,如烈火般的紅唇輕揚:「我都想吃,美人,你便從了我吧。」

妖精,妖精!

容瑕覺得,此刻便是讓他死在這個女人的手里,他也甘之如飴,不會有半點反抗。

「侯爺!」門外響起杜九焦急的聲音,「侯爺,出事了。」

班嫿遺憾地看了眼容瑕半露未露的胸膛,幫他把里衣整理好,轉頭走到門口拉開一道門縫:「什么事?」

新娘的妝容十分厚重,一般人用這樣的妝容,都會顯得死板與僵硬,但是班嫿不同,越是艷麗的妝,越是厚重的妝,她就越加明艷。杜九看到班嫿後,先是愣了片刻,隨後忙行禮道:「剛才傳來消息,寧王與謝家大郎發生口角之爭,寧王氣急之下,一刀捅傷了謝大郎。謝家人向靜亭公府求醫,但是據說這兩個大夫跟著郡主……夫人陪嫁到了行宮,現在謝家人已經求上了門。」

比較奇怪的是,為什么是福樂郡主來開門,他們家侯爺呢?

「寧王就沒有個消停的時候?」班嫿氣惱道,「他那么能,怎么不把自己一刀捅死?!」

杜九想,大概是寧王還沒有蠢到自己砍自己的地步吧。

「嫿嫿別氣,」容瑕披著外袍走到班嫿身邊,見杜九垂首躬身的模樣,便道:「謝家人不知道今日乃是嫿嫿與我的大好日子嗎?整個京城難道就沒有別的大夫,非要來我們白首園要人?」

杜九聽出侯爺語氣里的不悅,忙道:「侯爺,屬下本也是這么想的,哪知道忠平伯親自上門哭求,其他人做不了這個主,現在園里還有不少賓客在,若是直接不管,屬下擔心別人說閑話。」

「不他們愛說閑話就讓他們說去,」班嫿冷哼,「打擾別人的好日子,也不怕天打雷劈。」

「你讓人把兩個大夫帶過去,」班嫿語氣冷淡,到底沒有拒絕謝家人的請求,「只是這兩個大夫是我班家敬養著的,不管人有沒有救回來,都不能讓兩位大夫受委屈。杜護衛,你多安排幾個人跟著一塊兒去,免得謝家人發瘋,讓我們自己人受委屈。」

「是。」杜九領命退下,待走出幾步遠以後,他才想起自己還沒有聽侯爺的意思,回頭一看,只看到侯爺低頭與郡主說話的側影,他瞬間覺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侯爺壓根都沒有多看他一眼。

他走出正殿,見到了神情憔悴的忠平伯,對他抱拳道:「請忠平伯稍候,在下這就去請兩位大夫。」

「有勞杜先生。」忠平伯心頭一顫,慌亂之中,竟是對杜九行了一個禮。

忠平伯為尊,杜九為下,這個禮杜九哪里敢受,匆忙避開以後,他道:「忠平伯不必向在下道謝,這都是我們家夫人的意思,屬下不過是聽明行事而已。」

「我們家夫人」五個字,杜九說得鏗鏘有力,還帶著幾分自豪。

忠平伯老臉卻有些發紅,杜九口中的夫人,本來差一點就能做他家兒媳婦的。

只可惜……只可惜……

「只可惜郎心似鐵,誤了佳人,」班嫿洗去臉上的妝容,對容瑕道,「這個寧王自小就愛跟我過不去,也不知道上輩子我跟他有多大的仇怨。」

容瑕讓伺候的丫鬟們退下,拉著班嫿到床邊坐下,「他以前就欺負你?」

「他倒是想欺負,可我是白讓他欺負的性子?」班嫿把腳塞進被子,抱著被子打了個哈欠,「他小時候的性格雖然不討喜,但也不想現在這樣討厭。」

容瑕見班嫿昏昏欲睡地模樣,低下頭道:「人總是要變的。」

「唔……」班嫿躺進被子里,「有人是越變越好,有人卻是越變越討厭。」

「困了?」容瑕目光在班嫿的脖頸處掃過,伸手輕輕摸了摸班嫿的耳垂。

班嫿勉強睜開眼:「你還有事?」

容瑕跟著躺了進去:「嗯,有事。」

多了一個人與自己擠同一床被子,班嫿的困意頓時飛走了一大半,她睜大眼看著容瑕,就像是一只驕傲的貓,審視著侵犯自己領土的人類。不過可能是因為這個人類長得太好,驕傲的貓咪終於緩緩地放松了全身的情緒,「什么事?」

「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

容瑕還沒有說完,班嫿忽然精神十足的坐起身來,「你後背的傷都好了?」

「想要看嗎?」

「想!」班嫿點頭,手已經伸到了容瑕的胸膛。

容瑕拉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聲音沙啞道:「不急,我們有一夜的時間慢慢看,慢慢摸,還能慢慢地……嘗一嘗。」

班嫿指尖一顫,忽然覺得手掌下燙得嚇人,就像是一簇沾上油的火苗,越燒越旺盛。

「外面下雪了,很冷。」

溫熱的唇,吻上了柔嫩的耳朵尖兒,耳尖兒瞬間變作了盛開的紅花,艷得仿佛要滴出水來。

雪花在空中飛舞,落在了別宮中的露天溫泉池中。朦朧的霧氣升起,與雪花交融在一起,似冷似熱,最終雪花化為水,但是溫泉的溫度卻不曾消減。

「嫿嫿,你可還好?」

「我很好,要再來一次么?」

雪花在溫泉中纏綿,沸騰,融化,升騰的水霧就像是人間仙境,讓人分不清今夕是何夕,明日是哪年。

雕刻著龍鳳的大紅喜燭燃燒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色大亮之時,這對紅燭才燃燒完畢,在燭台上留下燭油,證明了這一夜時光的流逝。

如意推開窗戶,看到外面雪白的世界,忍不住又給自己加了一件夾襖。

「如意姑娘,」一個穿著藕荷裙衫的丫鬟走到窗外,對如意行了一禮,「侯爺與夫人快要醒了,我們該去伺候了。」

如意看了眼現在的時辰,對這個丫鬟笑了笑,「多謝。」

「不必如此客氣。」

一行伺候的人來到門外,見室內沒有動靜,於是都轉頭看如意。如意是郡主身邊的人,定是知道郡主的習慣與忌諱的。

如意沒有理會這些人的眼光,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外,等待著主子的傳喚。

容瑕醒來的時候,天外已經大亮了,他很少這么遲才醒,也很少睡得這么沉過。

他扭頭看了眼身邊的女子,嘴角不自覺便露出了一抹笑意。

被窩里太溫暖,溫暖得他不想出去,只想在里面躺到天荒地老。

「你醒了?」班嫿睜開眼,看到的便是容瑕那張俊俏的臉,臉上頓時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啾。

她在他的嘴角親了一下,紅撲撲的臉上帶著幾分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