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一個都不能給我少了(1 / 2)

醫路坦途 臧福生 2642 字 2020-07-09

等待,估計等待救援是最難心的事情,如果在這個難心上面再增加點厚重的情緒,估計就是成人沒事,而孩子奄奄一息吧。

查日克的急診醫生,跪在草垛邊上,一邊用鹽水輕輕的擦拭著四個孩子的臉龐。

一邊用大瓶的糖鹽水輕輕的順著小孩子干癟的嘴唇慢慢的喂給他們。

「聽話,來加油喝點,多喝點,多喝點就不疼了,多喝點就能快快的恢復起來。

聽話,乖,別睡覺,快,別睡覺。睜開眼睛,叔叔給你們唱鴻雁。」

滿臉胡茬子的漢子跪在地上,鼻涕眼淚沾了一臉,熊一樣的漢子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更溫柔,更和藹。

嘴里大聲唱著歌,眼睛一邊盯著孩子們的情況,一邊望向遠處茶素的方向。

「你們快點了啊。我快堅持不住了。」看著身邊的孩子,他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的孩子,心疼,疼的就如同蟻咬蟲噬。

四個孩子的呻吟聲,就如電鋸一樣,在他的心尖上忽上忽下,他想讓電鋸聲音停下來,又怕電鋸沒了聲音。

什么是矛盾,這就矛盾,給點嗎啡想讓孩子減輕點疼痛,但看著壓扁的半個胸膛,嗎啡會抑制呼吸。

這些孩子要是他自己的,他絕對會不管不顧的把嗎啡用起來。能忍下來這種煎熬的沒幾個是普通人的,但醫生,都是普通人。

可今天,他就是不能忍也要忍,不光要忍,還要想辦法讓孩子們轉移注意力。

破鑼一樣的嗓子,狼吼一樣的歌聲,如哭如泣的在荒野上飄向遠方,飄向藍藍的天空上。

……

高速路上,從各個斯坦國家拉著原材料的大貨車,一輛接著一輛的停在高速路上。

一位帥氣的交警帶著墨鏡,穿著黑色的機車靴子,站在馬路中央,面無表情的站在汽車群面前。

一物降一物,也就是交警了,要是其他職業站在這群亞東穿梭的車輛前,估計能讓司機打到媽媽都不認識了。

「交通,怎么回事啊,罰票都開過了,你看看啊,怎么還不讓我們上路啊!」

「前方發生嚴重事故,公路暫時封閉。」

高速路,在其他省份別說拖拉機了,有時候排量小一點的摩托都不讓上高速。

可邊疆的高速不一樣,這里有無數的牧群,高速的路線往往也是牧群轉場的路線。

所以在邊疆,在牧區高速路上見到牧群一點都奇怪,特別是秋季轉場的時候,成群的牛馬羊就走上了高速。

特別是一些帶頭的大牲畜,馬兒子,老姑牛,脾氣相當的不好。走在高速上,比交警都牛。

你還不能大喇叭催促,不然,轉屁股就是一蹄子,就現在一些薄鈑金的汽車,一蹄子下去絕對能變型。

牧群在特殊地段能上高速這也是邊疆特色,可有些人就會在這一節也會開著拖拉機上去冒充牧群,然後和汽車一比天高,一試車速。

所以在邊疆你在高速上看到冒著黑煙,車輪子飈起的拖拉機一點都不要覺得奇怪。

……

鳴笛,查日克的醫生討厭了十來年的鳴笛響起了,這一次,他覺得遠處傳來的鳴笛是如此的可愛,是如此的悅耳。

脫下白大褂,站在高速路的路樁上,熊一樣的漢子甩起了白大褂,舞動,風一樣的舞動!

一邊舞動著白大褂,一邊大喊:「張院啊,您快點啊,孩子們堅持不住了,求求您了,快點啊!」

淚水流滿了臉龐。

「張院,看,有人甩著白大褂發信號呢!」

王亞男第一時間提醒了張凡。

看著孤零零的漢子站在綠色的路樁上,用盡了力氣的甩著手里的白大褂,如此的孤單,如此的形影支離!

「快!」張凡的油門已經踩到了底部,咆哮的酷路澤在公路上飛馳。

下車,終於趕到了事故現場。

「薛飛帶第一組,王亞男帶第二組,李雄帶第三組我上第四組,薛飛隨時准備替補,互通信息,各科室搭配,立即搶救。」

「是!」來不及寒暄,來不及說話,張凡下車後,一邊跑一邊下令。

而他的身後則是一群抬著擔架,提著搶救箱,拿著電擊起搏器的醫生護士。

看到張凡他們下車後,查日克的急診醫生,笑著哭了,干涸的嘴唇不挺的念叨:「張院,你們終於來了,你們終於來了。」

「來,千斤頂!所有男人上手,必須快速撬開縫隙!」

汗,就如身邊的河流一樣,在秋天的河谷中這群穿著白大褂的人流淌著。

「慢一點,慢一點,氧氣瓶!腎上腺素靜推!孩子堅持住,我們來了。我們是茶素的醫生,堅持住!」

張凡看著眼前奄奄一息的孩子大聲的喊道。

一二,一二,千斤頂來不及了。不論男女全部上手,手推腳蹬,哭著吶喊著,終於草山有了一個縫隙!

慢慢的,孩子們一個一個被輕輕的抬了出來。

原本有點雲彩的天空當孩子被抬出來了的那一霎,太陽忽然逃出了雲彩的遮擋,萬丈光芒灑在了河谷中,撒在了這群人中。

「王亞男,雙股骨脛腓骨骨折的手術拿的下來嗎?」

張凡赤著眼睛,好似王亞男回答不好,就馬上要吞噬了她一樣,神情猙獰,語氣嚴厲。

「報告張院,我能拿的下來!請領導下令,堅決完成手術。」

女性特有的聲音響徹河谷。提氣!不枉姑娘賴死賴活,舔著臉的強行留在骨科,她沒有枉費了她的青春和時光。

「好!帶上一組,開始手術!手術車形成四個區域,四台手術必須第一時間同時進行。

護士長給我拿出你的潑辣勁道,盯好每一台手術,聯系好手術外的事情。」

「是,張院,我全力以赴。」

看著可憐的孩子,如同斷了的柳條一樣,台上擔架的時候如同三節棍一樣的可憐。

就這,當張凡他們抬出孩子們的時候,其中一個孩子忍著劇痛給張凡他們艱難的行了一個少先隊的敬禮。

簡單的一個敬禮,讓一群見慣了生死的職業人士,直接淚目。

疼嗎?疼,但小小軀體內仍然保留著一絲絲華國的精神在里面。

「加油,孩子,叔叔一定全力以赴!」

張凡不得不讓其他人帶組做手術了,因為最嚴重的一個孩子已經休克昏迷,生命體征忽有忽無,可以說就如馬上要熄滅的油燈一樣,有點風甚至都能讓他早早離開這個世界。

「開始手術!」

霎時間,轉彎的河谷中,高速路上,只有靜靜的警燈在閃爍,就連河水都深怕驚擾到醫生們,悄悄的流淌著。

偶爾山間飛過的鳥雀,才讓人覺得這個世界是活著的。

「你去休息一會,你看你的手,包扎一下,喝點糖鹽水。」留在手術車下的護士看著查日克的漢子,輕輕的說道。

為了搶救孩子,這位醫生,連滾帶爬的跑過河谷,搶救的時候沒什么感覺,可現在仔細一看,一片一片破潰的皮膚上血水沾染著泥土,還有玻璃碴子,這是拿在手里的瓶子破了扎的。

抖動的雙手,沙啞的嗓子,「隨便包一下就行了,現在還哪有心思休息,等不到消息,我估計這輩子都安穩不了。」

護士也沒有強迫他,只是輕輕的蹲在他的身邊給他包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