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沒心思糊弄你(1 / 2)

醫路坦途 臧福生 3233 字 2020-07-09

開腹探查,很多普外的手術,檢查的時候不明確,打開肚子,很多就能明確了。

比如到底是闌尾出了問題,還是其他腸道的問題,打開肚子,親眼一看,什么事情都明白了。

畢竟腹腔內部的氣體,液體,如同巨蟒盤繞的腸道,層層疊疊,都能影響檢查結果。

可腦外不一樣,這個玩意,比如右側最下方壞死變性了,病發後,往往表現出來的體征並不是右側最下方的體征。

就如明明是丘腦束的壞死了,可體征卻是患者胡言亂語,如同大神附體了一般。

一會說自己是孫大聖,一會非要抓著自己的老公說他是海龍王,非要讓他拿出藏起來的金箍棒!

又比如一些患者,明明靜如處子,坐在那里溫文爾雅,氣質是那么的優雅,端起茶杯,直接就能稱之為紳士。

可一旦發病,直接動如脫兔。大腦是個很賊很賊的器官,平日里,三米高的牆,普通人給個板凳都未必能上的去。

可是在危險時刻,狗攆屁股張嘴要咬的時候,兩百斤的大胖子,噌的一下,竄上了上去,讓他在平常的環境下,再來一次,他打死都上不去。

就是因為大腦的雞賊,這玩意也懶的很,輕易不會調動所有的器官去配合,躺著當大爺不好嗎。

而腦部疾病以後,大腦控制不了身體了,全身的儲備,有些時候就會迸發出來。

一個姑娘,犯了病,三個大漢未必能按的住。

醫生沒有辦法確定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只能結合檢查和自己的肉眼去判定,所以儀器越先進對於診斷絕對是有利的一面。

氣喘吁吁的管床醫生拿著檢查結果來到了手術間,看著自己的老師,郭醫生盯著他的眼光就如同狼看羊一樣,像是要扒了皮把他吞噬了一樣。

小伙子心里哇涼哇涼的,「這家伙,又要給老子撒氣了,老子tn的也不伺候,等會出去就申請換組!」

已經開始打算跳槽換組了!既然不怕了,既然豁出去了,他也不管不顧的站在手術間里,開始觀摩手術。

手術開始,開顱。這個開顱手術,正兒八經的來解釋,相當的枯燥,別說不是醫生了,就算是醫生,聽著拗口的名詞,突破天際的定位,頭都大了。

額葉、顳葉、松果體,硬內,硬外,蛛網膜,一動二嗅三視聽,一個個名詞幾乎都是老外弄的,然後翻譯成漢語後,直接就是讓小舌頭來巴啦啦的。

這些還都是最最簡單的一些醫學名詞和順口溜,腦外的醫生不光要弄清楚大腦里面被別人強行命名的組織。

還要把大腦外的肌肉和層面要搞清楚。

簡單一點,比如說鎖骨附近疼痛,排出器官變異後,導致這地方疼痛的是哪個神經?哦,鎖骨附近是頸五發出來的神經管理的。

雀兒附近疼呢?哦,原來是第一腰椎發出來的神經,所以老話說的好,腰酸雞兒不中用是有道理!

而腦外的手術呢,也相當的殘忍,這玩意和普外正好相反。

普外未進腹之前,醫生們如同一個個華國貴族在裝逼吃西餐一樣。

先把肚皮洗的干干凈凈,不光洗干凈了,還要抹點黃油(碘伏、酒精),弄好刀叉,感覺相當的高大上。

一旦進入了腹部後,本性就彰顯的一清二楚,拿著刀叉就奔著肥腸盲腸和闌尾去了,而且味道還要濃厚,不然都顯示不出來人家的嗜好。

可腦外就不一樣了,腦外手術,入顱之前就是和暴發戶一樣。

先把腦袋剃的冒青光,不管你是青絲三千,還是板寸桃心,都給你剃了。

然後拿個鐵架子給你固定起來。這玩意是怎么樣的,看過一些惡心視頻的估計知道,就是暴發戶吃猴腦,一模一樣。

如同蓋樓的鐵架子,先把腦袋固定的死死的,怎么固定呢?

其實就是一個固定托,就是固定大腦的,這玩意其實就是三個托手,然後每個托手上有一個短釘子,旋轉螺帽直接釘在頭骨上起固定作用的。

等於就是三個釘子把腦袋釘在了十字架上。

然後在要開洞的地方用龍膽紫畫一個圈。

緊接著,錘子,氣鑽,骨鑿,骨刀,就如骨科木匠們一樣,粗暴的開始了。

先用刀子把頭皮給你掀開,連毛帶皮撥的那叫一個干凈,就如退了毛的豬頭一樣,白骨森森。

然後,氣鑽在顱骨上開眼,吱吱吱!吱吱吱!在畫圈的邊緣,沿著線路開始鑽眼。

可以做成圓形的,也可以做成扇形的,還能做成桃心的,真的就如某些人的發型一樣。

骨粉滿天飛!骨質內的脂肪血液一時間揮發出來,一股子燎毛烤肉的騷腥味。

有些時候,打顱骨的時候,不知道是醫生的技術不好,還是顱骨長得如同是午餐肉的蓋子一樣,質量不過關。

眼子打開就如同做了一個拉環,結果好不容易做的拉壞給拉豁了!蓋子沒撬開拉環斷了!

那只能上更粗暴的,咬骨鉗上場。

這玩意,對付顱骨就如同指甲刀剪指甲一樣,一點一點的把骨頭全給咬下來後,里面的腦仁才顯露出來了。

正常的大腦怎么說呢,其實就如同一個肥肉丸子,真的就如同一大坨帶著血絲的肥肉丸子,在文火鍋里慢慢的滾動。

這玩意在顱骨內,慢慢的像是抽動,又像是在一下一下的收縮一樣,相死了哪種外星電影中的外星母巢。

打開顱腦,正常大腦好像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一樣,會害羞,見到陌生男人會害羞,運動減緩,就像是要藏起來一樣。

而這種吸(a)毒導致變異的大腦,哪就如同二哈放出了門一樣,拉都拉不住,打開顱骨,看到大腦的時候。

這玩意,蠕動的不光亢奮,還好似一突一突的,就像是爆炸小丸子一樣,不停的叫囂:來啊,來啊,看老子不打你。

真的就是一塊肥膩的大飛肉里面好像有無數的寄生蟲在蠕動一樣。

張凡帶著薛曉橋,進顱進的相當利索,畢竟張凡好歹也是骨科醫生出身,做這種骨頭開窗,哪做的是干干凈凈,相當的輕松。

老李打醬油般的在一邊用吸引器吸著電鑽冒起的青煙。

老郭還沒從羞惱中調節過來,一會看著護士長咬牙,一會看著自己的下級醫生切齒。

估計幻想自己當了院長,把護士長怎么怎么了,自己當了主任,把這個醫生怎么怎么了一樣,還陷在無盡的滋味中呢。

打定心思要換組的年輕醫生看的是一眼不眨。其他事情他不知道,但,他能確定的一點就是:能開一個省會首府三甲醫院飛刀的醫生,手底下肯定有功夫。

「轉動固定托!」進入顱腦後,張凡看著蠕動的大腦,輕輕的對巡回護士說了一句。

巡回護士小心的轉動著角度。

「好!張院,這個角度怎么樣。」薛曉橋在側面不停的指揮著巡回護士固定。

「可以!」張凡看了看後,點了點頭。

「調節無影燈!」定好位置後,薛曉橋忙著有吩咐護士弄燈。

一切准備好以後,這個時候就算是進顱了,原本粗暴的器械這個時候全都下了場。

到了這一步,才是腦外醫生優雅精細精准的一面出來了。

器械,比如吸引器,常規的吸引器,其實就是一個大吸管,就如喝珍珠奶茶的粗吸管一樣。

你把嘴搭在吸管另一頭,猛的一吸,腹腔里面什么糞渣子、淤血塊啊,都能吸出去。有時候不注意,還能把腸壁也吸進去。

而腦外的吸引器就不行了,不是直溜溜的,而是一個像巴西禁煙廣告上嚇唬男人的那個圖片一樣。

吸引器是垂下來的,成直角的,而且吸口相當的細,普外的如果是喝珍珠奶茶的吸管,那么腦外的吸引器,就是喝太太口服液的吸管。

所有的器械,鑷子、鉗子的寬窄單位都是mm級別的,相當的精細,而且這些器械別看著細窄,但硬度是不可想象的,估計腦外的這些設備用料比其他普通器械制造難度更高。

提著長達十幾出cm的rhoton槍,張凡就開始准備對病灶下手了。

這玩意,就像是一個長長的針頭一樣,長而細,0.5mm的針頭上面還有十字形的鋸齒,這是為了防止過細的針頭產生對器官的切割應力。

「電流刺激,催醒患者!」准備好以後,張凡開始對麻醉醫生下出命令。

「好,張院,馬上催醒!」麻醉醫生立馬打開貼在患者身上的電極的開關。

腦外手術,奇葩就奇葩在這里。往往很多要切除的器官,到底是不是患者的大腦功能區域呢?

有時候還真不好說,怎么辦呢,只能在半麻醉的情況下,一點一點的試了。

6ma的電流走過患者的身體,這個姑娘,一陣子的抽搐,竟然沒醒。

「額!」麻醉醫生尷尬了,這個電流在普通人身上,絕對能讓普通人眼睛睜的大大的,可這姑娘就是抽動了自己的臀部!

「額!」張凡也尷尬了,針都准備好了,結果人沒醒來。

「加大電流?」張凡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以前的時候,麻醉醫生其實大多數都是外科醫生來兼職的,後來隨著學科越來越精細化,比如顱腦的手術,不是專業的麻醉醫生,用葯絕對弄不下來。

所以,常規的麻醉張凡沒什么問題,這種高級別的麻醉,張凡就有點拿不准了。

「張院,不行,電流再加大的話,會引起心律異常的!」

麻醉醫生尷尬的說了一句,他好歹也是博士畢業,這種患者他真的沒見過。

「哪就來短效巴比妥鹽酸刺激!」沒辦法了,只能用葯了。

葯物相對電流來說,這玩意有個衰竭期和抗葯性,沒電流穩定。

所以常規的手術一般都是選擇電流刺激,而不用葯物刺激,這也是沒了辦法了。

一點點的葯物滴入這個姑娘的病灶中,姑娘的刺激的越來厲害,然後在抽動沖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