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壓軸(1 / 2)

十年前,齊東吳是那個拿過奧數金牌進入高中的天之驕子,是那座東北小縣城中用來打破北大清華神話的種子學生,陳浮生則是那個初中英語學了等於沒學的可憐蛋,最喜歡冬天最憎惡夏天的普通高中生,因為冬天帶一大罐腌菜就能對付十天半個月,而夏天必須每天都在學校食堂買菜,有幾個沒什么底蘊的女孩會對一個成績不出彩、體育項目不擅長的窮酸男孩刮目相看,十年前陳浮生走在齊東吳身邊就是米粒之光對上了皓月,也許在坐回位置的童心眼中,十年後這種差距只是越來越大,拉開一道巨大鴻溝。

齊東吳喜歡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感覺,他小時候最大的樂趣就是搬出一大堆二戰艦船模型進行模擬海戰,根據每只艦船的射程、航速和裝甲厚度來排列陣型,即便到了幾乎要三十而立的年紀,他辦公室里依然保留它們,因為經濟條件的幾何數增長,他還購置了許多限量版戰艦模型,他那個收集二戰世界海軍所有戰列艦巡洋艦和航母的理想已經完成。棋子,不是極端自負的人,有大野心的人都不會將別人視作棋子,齊東吳就很喜歡在現實生活中艹縱棋子,現在身旁南京公私募領域的八九個男人就是一顆顆棋子,齊東吳看似內斂謙虛其實無比驕傲地解答一個個問題,仿佛一切難題在他面前都迎刃而解,男人眼中的佩服,女人眼中的驚嘆,從他懂事起就是如此,見怪不怪。也許應了那句話,成功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偉大女人,鋒芒四射的齊東吳身後的童心就像一只漂亮花瓶,人畜無害的楚楚動人,很襯男人的刺眼光芒,她絕對成不了焦點。

不僅銀通嘉實的孫輝好奇齊東吳的未來發展前景,在座每一個混公私募的男人都一樣將齊東吳視為指向標,公募最大元老李石柄肯定不會搞私募,那么這將近兩年的公募之王齊東吳是去是留,就代表公募投資總監級大佬的動向,他們這些小魚小蝦也好順勢而動,公募也好,股票也罷,做到某個層次後說到底還是得政斧大勢者得天下,齊東吳最擅長的就是替政斧把脈,一摸一個准,這頭公募之虎要轉投私募和專戶理財,無疑會引發整個圈子大震動,年初發布的《基金管理公司投資管理人員管理指導意見》根本就不是合格的緊箍咒。

齊東吳怎么不知這群人的心思,笑道:「一個飽和市場,大多數人離場的時候也就是轉機出現的信號。是去是留,得結合自身實際情況,第一個說美女是鮮花的人抱得美人歸,第二第三個就未必奏效了。國家和基金管理層要保護小基金持有人的利益肯定是大勢所趨,我的意見是在座各位想要安穩生活的,就在公募埋頭苦干,轉投私募下場悲慘的也不是一個兩個,想要搏一搏的,不怕掉腦袋的,就去給大戶們打理財富。」

話很模棱兩可,齊東吳根本就沒打算要掏心窩,誰能想到他這次來南京就是為了以後退出公募埋伏筆做鋪墊。能與李石柄並駕齊驅,齊東吳就根本不會頭痛基金公司過度熱衷短期排名帶來的負面效果,但做公募,束縛太多,齊東吳不想把自己的才華浪費在人事關系上,最重要的是公募基金經理人的風險與報酬嚴重不對等,齊東吳看似風光無限好,一年也就能賺一棟准一線城市的普通別墅,這絕對不是一名公募之王應該拿到手的報酬,之所以拖到現在還沒有撕破臉,是因為公司里有他的師傅,有領他進公司最近才退出一線的伯樂。

並不高大強壯的齊東吳在證券投資領域,用他伯樂的話講就是一頭前途不可限量的虎崽子,如果能找到一兩個志同道合的幫手,那就是如虎添翼,中國未必就不能擁有自己的量子基金。

齊東吳躊躇滿志,胸中氣吞萬里如虎。

陳浮生哪怕在錢家吃了黃丹青親自做的三碗東北餃子,在晚宴上也依舊不含糊,反正一樣樣善品競拍都沒他什么事,青禾集團名至實歸的掌舵人方婕用18萬競拍下一枚菊花石硯,成元芳本來對一件唐代瑞獸紋鏡感興趣,多次競拍,在要得手的時候被龔小菊橫插一腳,成元芳知道她純粹搗亂,就沒有跟著抬價,之後也沒有舉手競拍,龔小菊的錢當然事後由李雄鑾錢包里出,說到底還是成元芳的錢,這種怎么打都是輸的憋屈仗成元芳不打。

季靜拍下一套8顆產自江蘇靈岩山的雨花石,而不論氣質光論臉蛋精致程度要更勝陳圓殊半籌的大美女周驚蟄也競拍成功一對壽山石印章,本來有幾位對精美印章覬覦已久的男人出於對周驚蟄美貌的欣賞,只是象征姓舉手一次便不再盲目抬價,讓周驚蟄順利拿下印章,這些美女的親自競拍直接點燃了全場氣氛,誰不想在能力范圍許可的前提下表達自己的雄厚資本實力,80件善品無一流拍,基本上都遠超估價,等最後一件明嘉靖福字方形剔紅盤最終以36萬花落人家,共計籌得善款1587萬,競拍過程熱烈,沒有一次流拍,也沒有虛假競拍的痕跡,錢子項和陳春雷都露出滿意笑容,能讓這群商人和名流心甘情願地掏出錢來造福一方,也是功德。在福字方形剔紅盤開始競拍的時候,黃養神打來一個電話,他跟這個年輕心腹討論的話題不是陰人就是砍人,怎么敢當著一桌子人接電話,悄悄來到走廊過道,發現他滿頭大汗地站在外頭,一臉神秘兮兮笑容,陳浮生笑道:「怎么,你小子還想來個一窩端,把金陵飯店給劫了?」

氣喘吁吁的黃養神平穩一下呼吸,道:「陳哥,嫂子說她不能來,但會給您一個驚喜,您趕緊進去,可別錯過了好戲。」

陳浮生納悶道:「給我說清楚。」

黃養神激動笑道:「陳哥,嫂子說我不能提前泄密,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說。」

陳浮生笑罵道:「小子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黃養神笑起來的時候兩只眼睛眯起來,一個微妙的弧度,像一只狐狸,很有味道,怪不得能在情場所向披靡,他抹了一把汗水焦急道:「陳哥,您趕緊進去。要收拾我等出來也不遲,到時候您要我跳長江我一定不跳玄武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