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傷？」凌寒問道。

「正是在下。」青衣文士點點頭，很是文謅謅的。

凌寒有些訝然，在他想來這伙窮凶極惡的山賊首領應該是個五大三粗的野蠻人，怎么也與眼前這個儒雅文士重合不到一起。

「看兩位的實力，在下應該是渡不過今天這一劫，不過，在出手之前，希望兩位可以聽一聽在下的故事。」江無傷向著兩人彎腰行了一禮。

凌寒倒也有了點好奇，道：「請說吧。」

江無傷微微組織了一下思緒，然後才道：「在下其實不能算是一名武者，一生醉於古史的研究，娶了一名溫柔貌美的妻子，生了一個可愛的兒子，雖然一直被別人稱贊極具武道天份，其實在下非常討厭打打殺殺的事情。」

「然而——」

他頓了一下，雙眼中噴出了火來：「在下一日出去，與友人討探古史中缺失的部份，回到家中卻發現妻兒都死了！」

「在下差點發瘋，冷靜下來之後，根據零星的線索，找了許多人，才知道原來是丁家的一名紈絝子弟覬覦我妻的美色，欲用強，我妻寧死不從，被他生生打死，為了泄憤，還摔死了在下僅有三歲大的兒子。」

「在下去報仇，卻連丁家的大門都沒能得進，便被打得半死，丟出了城外，任在下腐爛成白骨。」

「原本在下是死定了，不過，天不亡在下，竟地裂甘泉，將在下的傷勢恢復。」

「在下知道，丁家實力太強，在下一輩子都不可能報仇。因此，在下便做起了山賊，凡是從蒼月城出來的商隊，在下都會血洗，給丁家制造些麻煩。」

這！

凌寒心中一嘆，江無傷的遭遇確實很慘，也值得同情，但他為了讓丁家痛上一下，卻是殺了不知道多少無辜之人，又不知道讓多少女性遭到了與他妻子一樣的命運。

這個人，已經完全被仇恨扭曲了心靈。

他頓了一下，道：「你已經是巔峰聖王，又天賦不凡，為什么不嘗試著邁進斬塵，至少有一線報仇的希望。」

江無傷目注天空，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容，道：「在下最放不下的，就是對妻兒的愛，可是斬塵這一刀斬下去，要割了這一份愛，那在下寧可不報這個仇。」

斬塵，斬自己一刀，斬掉自己最重要的塵緣，可凡人之所以是凡人，便是因為這樣那樣的放不下，仙凡這一刀又豈是那么容易斬得下去的？

江無傷無疑是重情之人，為了不忘妻兒之情，他甚至沒有去嘗試突破斬塵，連大仇都是放得下來。

凌寒嘆了口氣，道：「江無傷，你惡行太重，我不得不殺你。但我可以答應你，總有一天，我會推平丁家，還你一個公道。」

江無傷哈哈大笑，道：「不管兩位能不能成功，在下先謝謝了！這是在下的最後一戰，就讓在下這個厭戰之人璀璨一戰，在極盡之中劃下人生的符號。」

他輕吼一聲，有可怕的氣勢從他的體內涌出，足以讓巔峰聖王都是顫抖。

「在下在恆河境的時候，修煉出了六百萬顆星辰，若非在下實是無意武道，沖擊八百萬甚至一千萬星辰的極致都有可能。」江無傷淡淡道，「所以，兩位莫要大意，否則若是被在下斬掉的話，呵呵！」

凌寒向著女皇看了一眼，道：「還是我來吧。」

江無傷雖然罪大惡極，但還算是一個男人，當由他來送最後一程。

女皇溫柔點頭，退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