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道蒼老沙啞的聲音，葉凡立刻扭頭，卻見在不遠處，端坐著一位老者。

老者穿著一襲灰袍，白發蒼蒼，滿臉皺紋，透露出滄桑的氣質，也不知活了多少年。

在他的跟前，倒插著一柄古劍。

劍刃上有密密麻麻的缺口，也不知到底經歷了怎樣恐怖的交戰，才會留下這么多的缺口。

定睛望去，這老者紋絲不動，宛若一尊石像，仿佛與這一方天地融合在一起，與花草樹木無異。

就算葉凡的神識，也捕捉不到他的氣息，若非他開口，葉凡剛剛都沒發現他的存在。

突然，葉凡發覺這位老者，與藏經閣前那位修煉枯禪的莫長老，有些相像。

倒不是長得像，而是兩人身上那股氣息，如出一轍。

很明顯，這位老者也是雲海仙門的長老，而且實力深不可測。

「前輩，不知有何賜教？」葉凡恭敬問道。

灰袍老者抬眼望著葉凡，沉聲道：「你，不能進葬劍海！」

聲音雖然不響，卻透露出一股不容抗拒的意志。

「這是為何？」葉凡一臉不解地問道：「據我所知，這葬劍海並非禁地，雲海仙門內所有弟子都可以進入吧！」

「葬劍海，的確並非禁地，不過，也不是隨便誰都能進的！老夫在此守了一千多年，見證了無數風風雨雨，能活著走出葬劍海的，最弱也有化神三轉境界，以你元嬰期的修為，若是擅闖——」

「必死無疑！！！」

說到最後一句時，灰袍老者的眸中爆發出絕世鋒芒，令人不敢直視。

剎那間，葉凡感受到極度恐怖的氣息，仿佛一尊太古凶獸終於張開大嘴、露出鋒利的獠牙。

葉凡卻不知道，這位老者在雲海仙門中的輩分極高，就算是現任宗主青冥真仙，見了他都要喊一聲前輩。

這些年來，老者一直守護在葬劍海前。

對於大部分來挑戰葬劍海的修士，他都不會多言，沉默得像是石像。

但是每當遇到天資卓絕的晚輩，也許是出於惜才的心理，他才會開口。

千年以來，他一共提醒過八百余人。

其中有一百人聽從規勸，就此離開。

剩下的七百人不信邪，闖入葬劍海中，然而無一例外，盡數死絕。

一個活口不留！

這也能看出老者眼光之毒辣。

而在那么多修士之中，葉凡的修為境界是最弱的，區區元嬰巔峰而已。

除了他之外，其他進入葬劍海的，至少也是化神期修士。

甚至有不少化神五六轉的高手，也死在萬千劍氣之下。

在老者看來，葉凡若是擅闖葬劍海，十死無生。

然而這時，葉凡的臉上卻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道：「我就喜歡有挑戰的東西！前輩，還請成全！」

見他這么說，老者眉頭一皺，心生不悅，卻也沒有繼續阻攔，冷冷道：「既然你自己尋死，誰也救不了你！」

「我會活著出來的！」

葉凡的聲音斬釘截鐵，充滿著對自己的自信，隨後他便邁步向前走去。

望著他的背影，灰袍老者就像是在看一具屍體。

……

「蹬！蹬！蹬！」

葉凡不緊不慢地向葬劍海走去。

當他進入葬劍海的剎那，感受到一股深入骨髓的涼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渾身綳緊。

冥冥中，他仿佛被什么恐怖的東西鎖定了氣機，動彈不得。

「嗖！嗖！嗖！嗖！嗖……」

剎那間，周圍上百柄古劍，仿佛「活」了過來，凌厲的劍氣激盪而出，在空中交織出密密麻麻的劍幕，向著葉凡所處的位置席卷而來。

「不好！」

葉凡臉色大變，如臨大敵。

如果只是普通的劍氣，以他如今蒼天霸體的強悍，可以硬抗。

偏偏這些劍氣中蘊含的意志，截然不同。

有的如白虹貫日，有的如流星追月，有的如荊軻刺秦，有的熾烈如火，有的冷酷似冰，有的迅捷如風，有的凌厲如電……

見到這一幕，葉凡瞳孔驟然收縮成針芒狀，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驚訝到無可復加。

這些古劍雖然已經塵封千百年，但它們的主人在臨死之前，將自己畢生的劍道，完全融入到長劍中。

此刻，葉凡能夠清晰感受得到，這些劍氣中蘊含著原主人生生不息的精神。

大部分的修士，修煉為的是證道長生。

但就算是無上仙尊，也會有壽元耗盡的一天。

然而，縱使肉身隕滅，但他們所信奉的「道」，卻能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