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郭嘯天真的能輕易將這道法篆使用出來，當真是開天辟地，再塑乾坤，歲月摩弄猶如等閑。

但……可惜的是，現實之中沒有「如果」。

以區區一國、一族、一地域做血祭，即使把郭嘯天的全身力量都榨干凈了，也根本就不可能實現《九陰正經》里面對於那道符篆所描繪的威力。

但這樣的祭品想來，借此「問道」應該是足夠了。

「道可道，非常道，故我即是道！！」

朦朦朧朧的似有溫潤平靜的男子的聲音在回答著郭嘯天的提問，那一道離經叛道到了極點的解釋也像是在回答了郭嘯天的問題以後，漸漸消散。

在他耳中，那幽幽迷離的回答聲音變得緩慢，每一絲的細節都聽得清晰，所有鑽入他耳中的聲音都被拉長了，這些聲音擰在一起，死死糾纏，仿佛是變成一種怪異而沉悶的腔調。

祂在自己的耳邊說著「道」是什么，但又與郭嘯天所想象之中的「道」「理」完全就是兩回事！

咚咚咚！

一聲又一聲鼓聲在震動顫抖。

無邊幽淵黑水中所蘊藏著的黑暗罩下，郭嘯天意識一片漆黑，與自己肉體在頃刻之間便再無感應。

在自己耳畔腦海除了只得響如擂鼓的心跳之聲，便只有那若有若無的「道」音回響聲。

那朦朦朧朧的男子講解聲，似遠實近，初始感覺是自己的，旋即郭嘯天明悟過來，這看似高懸於天外，根本就不與凡俗接觸的「道」音，就在自己體內！

「祂在我的體內！祂在哪里！這根本不可能！

我明明每日里都是在以舊印秘法，一次次在腦中為自己穩固住自己【前一日】的思想鋼印。

讓自己永遠記得自己的位置，不會因為目睹一位位漂浮於太虛星空之內，沉眠於遠古大地之下，深潛於上古汪洋之中的舊日之神時。因為理性全部消耗殆盡，然後物質世界里變成一個不可名狀的【怪異】！

而若是再加上凝結於自我之中，可以最大程度避免那些舊日之神們對自己覬覦窺探的「九陰舊印」。還有聚集了宋國金國小半國土、人心、萬軍聚集在自己靈魂中，對自己的庇護。這明明就是數重保險的，為什么我的身體里會有祂的意識……」

咚咚咚！

又一聲聲的鼓聲在郭嘯天的耳邊響起。

這番明悟剛剛從他的心底浮現，他頓覺一股股暴虐而荒誕妖異的力量在自己體內陡然膨脹。

在自己體內飛速地將自己烙印在血肉里的一道道「舊印道篆」雛形紛紛擊碎，磅礴的力量似乎僅僅在一瞬間，就將自己周身血肉染上了別的意志，以鳩占鵲巢的方式完成自己的蛻變！

短短剎那，郭嘯天構建在自己身上所有的肉體、真氣、舊印與意志的防御被強橫的打破。

眼前這片藏著點點幽淵無狀之物般的黑水大海無風起浪，澎湃洶涌。

「我即是道！道即是我！眾生參拜萬神，但何嘗不是參拜自己！問道？問自己即可！」

突然之間，仿佛是以自己為中心，一尊尊或黑袍峨冠、或戰甲殺伐，或赤目如妖，或豪氣干雲，或軟弱哭泣…的身影相繼浮現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