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累,也不喝!」
封十五的手落在那具相似度最高的遺體上,已經是面目全非無法直接辨認;他輕輕的翻看著那具遺體的頭顱,發現他的頭部並沒有明顯的槍傷痕跡。應該是能排除了。
封十五仰起頭來,將胸腔里積聚的氣體一點一點的淺吁出來……
斂眸之際,他便看到了遠遠站著的師傅頌泰。
在看到頌泰的那一刻,封十五的眼淚終於溢在了護目鏡里:似乎這一刻,他終於有了傾吐悲傷的對象!
叢剛身穿一套黑色的衛衣,手里提著一個帆布包。那是他的標配。
「老大……」五頌連忙迎上前來。
「找到封行朗的屍體了嗎?」
叢剛問得相當平靜。平靜到有些詭異。詭異得有些讓人毛骨竦然。
落在五頌的眼里,就是不正常的表現!
「還沒找到……這里的難一民屍體太多,封十五正在逐一排除!」
五頌凝眸看著日夜兼程趕來的叢剛,啞著聲音又說:「抱歉……我沒能保護好封行朗!」
「你的賬以後再算!先找封行朗的屍體吧!」叢剛淡淡一聲。
「師傅……師傅!」
封十五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的悲痛,脫下手上的醫用膠質手套立刻朝叢剛飛奔過來。
再然後,緊緊的擁抱住了叢剛;可叢剛卻冷漠的將他推離開去。
封十五失控的悲痛欲絕,和叢剛近乎冷漠到沒有任何表情的表情,到是形成了很顯明的對比。
五頌有些費解了:這是哀傷過頭呢?還是一種另類的解脫呢?所以才會表現得如此平靜而冷漠?!
叢剛環看著整個礦廠:就封行朗那一直自我感覺良好的大爺性格,豈能把自己的大爺命這么草率的交待在這里呢?!
此刻的叢剛之所以會這么平靜,正如五頌所疑惑的那樣:可以理解成,那是他的一種超凡的解脫!
叢剛對封行朗說過:他不死,他亦不死!但如果他死了……就封行朗那囂張跋扈的大爺脾氣,這黃泉之路要沒他叢剛替他打理,怕是走著也不會舒坦吧!
無論是什么樣的陪伴,以及何種形態的陪伴,對叢剛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
所以,他在來之前,已經安排好了女兒安安的一生!
正如他對女兒安安所說的那樣:我們父女……都是獨立的個體!誰也不用依附著誰!
換句話說,他的命不會屬於除封行朗以外的其它任何人!包括女兒安安!
「師傅……都怪我不好!是我沒能保護好義父……我應該護送他們父子先回申城的!」封十五後悔得心在滴血。
他恨不得時間能倒退,用自己的命去換取封行朗的命!
「沒人能夠保護得了他一輩子……」
叢剛淡淡一聲,「但你可以將功贖罪:繼續保護你義父的孩子!」
封十五默著聲,沒接師傅叢剛的話。看得出,他只想保護義父封行朗的。可卻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造成今日這種悲慘的局面。
要讓封十五中途易主,真的很難!
叢剛沒有去參與挖掘封行朗的遺體,他只是站在高點位置靜靜的看著。
腦海里浮現出了血幕滿天的畫面:一個長相俊逸邪肆的面孔,正好奇的打量他。甚至於還用腿去踹了踹他……
【都傷成這樣了……還沒死絕呢?!要不我撿你回去?你要是敢死我這里……我就把你剁成肉泥喂狗!信么?】
「大蟲蟲……大蟲蟲!那個人是大蟲蟲!」
防彈車剛駛進這座廢棄的礦廠,封蟲蟲遠遠的便看到了站在高點位置的叢剛。
「大蟲蟲是誰?是你親生爸爸?」
因為小家伙叫小蟲子,所以這個保鏢便覺得小家伙口中的大蟲蟲應該是小蟲子的親爹無疑了。
於是又好奇的多問上一句:「那封行朗又是你什么人?義父么?」
封蟲蟲一副我『懶得跟你解釋』的模樣,「快開車,沖過去!快沖過去!」
車還沒有停穩,小家伙便飛快的鑽了出去,朝著礦頂上的叢剛奔爬過去。
「大蟲蟲……大蟲蟲!你去哪里了?小蟲好想你!」
連爬帶跑的小家伙,緊緊的抱住了礦頂上的叢剛。叢剛連看都沒看封蟲蟲一眼:「找個地方跪著去吧!直到挖掘出你爹地的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