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掉一座城，太離譜。

先生也沒這個底蘊。

但從種種跡象表明，先生此番重回明珠城，除了復仇之外，應該還有其他目的。

否則，葉老已死。

明珠城那幾個最頂級的中生代，也在他的操盤下死得差不多了。

他沒理由冒險做無意義的事。

格局決定了一個人的高度。

憑先生展露出來的隱忍與氣魄。可見他胸有經綸，城府極深。若沒有足夠高的回報。他斷然不會為了泄憤，而將自己置身險境。

「仇恨，已經伴隨葉老的離去，隨風消散。」楚雲點了一支煙。喃喃自語。「你還想干什么？毀掉葉公館？摧毀明珠城？還是——」

楚雲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心頭一顫。

叮叮。

手機鈴聲響起。

楚雲看了眼，是薛朝青打來的。

「楚總。最近忙什么呢？」

電話那頭，薛朝青口吻熱情。跟怡紅院的老鴇似的。

「有事？」

楚雲有點怕了薛朝青。

每次鄭重其事地來找自己，准沒好事。

「也沒什么大事。今兒不是商會例會嘛。最近明珠城暗潮涌動。我這新官上任，也完全鎮不住場子。葉老一走——我就更沒底氣了。」

薛朝青話說一半。潛台詞是葉老走了，商會那群牛鬼蛇神，就沒人鎮得住了。只要有人煽動，他這寶座必定不保。

說起來。當初將薛朝青推上去，本就是各方妥協後的抉擇。再加上葉老拍板，眾人也就默許了。

甚至於，真正投票支持他的，就那么區區幾個人。絕大多數人，可都是選擇了棄票。

可現如今，葉老走了。真正能在商會左右局面的人沒了。誰又會心甘情願被名不見經傳的薛朝青統率？

這層紗窗薄脆之極，也微妙之極。

沒人觸碰，可以亘古長存。

可一旦有人想碰，哪怕就是吹一口氣。也會瞬間被摧毀。

老薛很不安啊。

他還沒過足大人物的癮，哪舍得被人趕下台？

他知道，放眼整個明珠城，真正能幫他守住會長寶座的，只有楚雲一人。

哪怕是失去葉老的葉公館，恐怕也底氣不足了。

「明白。」楚雲抽了口煙。「我一會就過去。」

「辛苦楚總跑一趟了。」薛朝青千恩萬謝。

掛了電話。

陳生好奇問道：「薛朝青那老小子還真坐上癮了？他不知道這就是個燙手山芋？」

「連你都知道求上進。人老薛怎么就不行？」楚雲反問道。

「那也得有自知之明啊。」陳生撇嘴道。「他硬著頭皮當會長。短期的確能為縱橫帶來不錯的資源。可一旦局勢生變。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他。」

「所以他找我幫忙啊。」楚雲眯眼說道。「他肯定聽到了什么風聲。有人要趕他下台。」

「我覺得您意思下就行了。」陳生說道。

「那怎么行？」楚雲嚴肅道。「你以為我真是幫薛朝青留住會長寶座？」

「那不然——」

「我家夫人天賦異稟，智慧過人。她崛起只是時間問題。到時候總得有幾個身份光環傍身吧？商會會長就很不錯嘛。」楚雲意味深長道。「你不會真以為我甘心當一輩子籍籍無名的小人物吧？再怎么說，也得當個會長背後的男人。正所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陳生抽了抽嘴角。點頭道：「主人居安思危，我輩楷模。」

「我把這理解為有抱負。」楚雲鄭重其事道。「或者說有上進心。」

「祝您前程似錦，平步青雲！」